冬役的第一天,老天作美,一掃前幾日的陰雨綿綿,終於放晴了。
只是不多,陽光不大。
唐一璇上午處理完公務,下午便穿著常服,繫上大氅把自己裹成熊大,出門去了茶樓。
茶樓裡果然十分熱鬧。
不知是書院放假,還是怎的,一眼望去幾乎都是書生。
唐一璇坐在角落裡聽著他們談論冬役之事。
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這時候不修整官道,等到了寒冬臘月,那路還能走嗎?”
“修整了又如何,年年如此,倒不如多開荒,多種糧食,省得奸商從中牟取暴利。”
“懷昌兄此言差矣,清川縣本就人少地多,開荒有什麼用,誰去種糧食啊?誰能種出糧食啊?”
此言一出,眾書生沉默了。
清川縣因為環境因素,乾旱與水患頻繁,導致地裡顆粒無收已是常態。
所以開荒確實不妥。
忽然,一人朗聲道:“我看你們也別杞人憂天了,哪一任縣令來了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等過了這個勁頭,該貪的還是會貪,該砍頭的也還是會被北蒼王砍頭。”
“也對,別的縣縣令是三年一任,唯獨我們清川縣是兩年一任,還沒任滿就被砍了頭,整個蒼州獨一份。”
“……”
唐一璇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脖子。
她要不要請個風水大師來清川縣看看?
不過這麼一個又窮又破的地方,有什麼可貪的呢,她表示非常困惑。
“唉,明年我打算去府城求學了,懷昌兄是否與我一同前去?”
“我聽說明年要重建縣學,但不知是真是假。”聞懷昌私心不願離家太遠,因為無法照料家中寡母。
“我聽說是要重建驛站。”
“為什麼我聽說的是明年修路啊?”
“這……到底哪件事是真的?”
眾書生一臉懵狀,這位新縣令的動作是不是太多了?
聽到這裡,唐一璇忍不住在心裡吐槽: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事都是真的?
畢竟只有小孩子才做選擇,作為成年人,她表示全部都要。
唐一璇想聽與冬役有關的事,可惜沒聽到多少,有點小失望,不過有可能是第一天,一些小道訊息還沒傳到縣城裡。
她起身離開了茶樓。
接連五天,唐一璇白天忙完公務,下午都會去茶樓或是酒樓坐一坐。
有關冬役的訊息越來越多了。
今日,她來了酒樓。
“有一說一,這一手算盤打得好啊,拿著那些富商的銀子,給他自己掙好名聲,只能說百姓們太好糊弄了!”
“這不是有奶便是娘嘛,他能給百姓一口飯吃,百姓當然會對他讚不絕口。”
“這也太虛偽了!咱們清川縣什麼時候才能來一個好官啊?”
這些人嘴上雖沒提新縣令半個字,但話裡句句都不離新縣令。
“……”
唐一璇聽得瞳孔微縮。
她哪裡虛偽了?
難道那些銀子不是利益交換嗎?
嗐,終是她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了所有。
恰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吹拉彈唱的鼓樂聲,聽著十分喜慶,像是有人成親了。
唐一璇沒見過古人成親,遂起身出去瞧瞧。
這時,一名穿著錦衣華服的男子宛如一陣風般跑進酒樓,與唐一璇擦肩而過。
男子直奔二樓一間廂房,興致勃勃的道:“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外邊騎著馬的新郎官,竟然是吳長吉哈哈哈……”
“不會吧?吳家居然同意了?”
“我聽說他在家鬧絕食,吳老夫人寵他,妥協也是遲早的事。”
“所以說招式不在新,有用就好啊!回頭我就在家學起來,誰都別想讓小爺讀書了!”
這幾人都是清川縣大戶家的公子哥,本是在府城的書院裡讀書,可惜他們平日裡只知道吃喝玩樂,鬥雞走狗,每回的作業要麼不交,要麼便是末等,書院夫子下了最後通牒,明年還如此荒廢光陰,就不要去書院了。
他們是巴不得的,但奈何家裡不同意啊!
吳長吉與他們同是清川縣大戶出身,但與他們不一樣的是,吳長吉喜歡讀書。
因為吳長吉從不與他們同流合汙,他們便對吳長吉異常關注。
這次知道吳長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