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祁夢醒來,房間裡的窗簾被拉上,留了一點光。手上的針已經被拔了,冰涼的酒精棉覆在手背上,空氣中還能聞到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
她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鹿恩毓不在,以為他回去了,房間不夠亮,想起身去拉窗簾。
被子剛被掀開還沒來得及下床,病房的門突然被輕輕推開,鹿恩毓緩步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個保溫桶。
“現在好點了嗎?”他過去把窗簾拉開了,保溫桶放在桌上,給她遞了一杯熱水。
“你剛剛去哪裡了?”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先問上了。
“去了買飯,附近都沒什麼清淡的你能吃的,走的遠了些,沒想到你先醒了。”
祁夢聲音立馬放柔地說:“好多了。”回答了他之前的問題。
“先過來吃點東西。”他邊說邊把小桌子放在病床上,開啟了保溫桶的蓋子。
祁夢一開始以為是粥,但拿在手裡才知道,這是原只椰子烏雞湯。
“移病床前的陪護椅坐下。
祁夢抱著保溫桶喝了點,湯是熱的,喝下去喉嚨也更舒服了,飯菜沒有吃幾口,湯倒是喝了不少。
“你怎麼給我打了這麼多個電話?”等吃完,她才想起來問。
“你一直沒接。”
“我關了靜音。”
“這是我的號碼,記得存。”
“好。”祁夢看著這個號碼,打好備註後點了儲存。
“話說你怎麼有我電話。”她抬頭不解地看著他。
“一直找不到你人,問季逸州,叫蘇棠給的。”
“抱歉。”祁夢對自己突然失聯的行為有些自責。
掛完點滴後現在她整個人好多了,醫生來檢查之後說繳費完拿好藥就可以回去。
醫院離集訓地點有些距離,鹿恩毓叫了個車,和她一起回去。
“怎麼還硬撐,不叫人告訴老師身體不舒服。”上車後他突然一本正經的表情,原本略微有些蹙緊的眉頭更緊了幾分。
“我當時自己想去請假,結果我那寢室有個女孩子說幫我叫老師,我就不小心睡過去了。”祁夢埋著頭,聲音悶悶的。
“以後有事給我打電話。”鹿恩毓深沉的眼眸望著她。
“好,謝謝。”好像一直以來,她就一直在對著他說謝謝。
她心裡一直都記得,每一個幫助過自己的人,總想著下次有機會可以還回去。
到了活動場地,祁夢迴了寢室,剛想推門進去就聽見裡面的人說:“你是不知道她裝清高那樣,今天就是故意整整她,好讓她知道擺正自己的位置。”
“就是就是,還穿鹿恩毓的衣服,真是賤死了。”
祁夢呼吸一滯,腳步也頓住了,裡面越罵越難聽,她沒有進去,而是選擇原路返回,去了教室。
這個點大部分人都不在,少部分用功的還在額外刷題,祁夢迴到了自己座位上,內心有種莫名複雜的戾氣和無助。
她不能理解,自己的慢熱怎麼就成了裝清高,什麼都沒做,就莫名其妙成了別人的攻擊物件。
人有時候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也會被貼上莫須有的標籤。
“你怎麼沒回去休息。”
看祁夢不太對勁,鹿恩毓又問了句:“怎麼了?”
一聽到這聲,之前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說服自己,嚥下去的委屈在此刻決堤,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鹿恩毓有些束手無策,看著她抽搐的肩膀,睫毛輕顫,無聲的沉默著。
他很想上去抱住她,但是沒有任何立場。
“沒事兒。”祁夢拿著紙巾擦著淚水和鼻涕,緩了緩情緒才穩定下來。
暗暗下著決心,這麼多天都過來了,她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鹿恩毓把她送回寢室後,也沒什麼心思刷題了,手裡拿著筆,盯著前排的桌子發了好久的呆。
祁夢假裝什麼都沒聽到,和往常一樣回去寢室,洗漱完就去床上躺著了。
發現微信的通訊錄頁面有個好友申請,點了進去,頭像是一隻鹿,她點了同意。
“好點了嗎?”資訊幾乎一秒就進來了。
“沒事。”
她說完後,鹿恩毓看對方一直在輸入中,卻始終不見訊息發過來,於是他先打的字發出去:“明天見。”
祁夢看著這條資訊沒有回,心口又止不住想哭,在床上躲在被子裡嗚咽了好一會兒,才給他發了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