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郡城,李府,內院。
陳慈在外抿了口茶水,而耿源清則同自家母親在裡面說些話。
要說修士收徒,確實是個麻煩事兒,便是收個小廝也更喜歡手腳麻利的江湖人士,像陳慈從五煙山返回郡城,六十餘里路而已,帶著這小子,走了整整一天一夜,可把陳老爺累壞了。
至於為什麼走這麼慢,自然是因為陳老爺心善,他那買來的老馬歲數大,可乘不得兩個人。
嗯,心善。
盞茶功夫,屋內兩人也不敢真把陳慈晾在外面,很快就結束話語,一同出來。
許氏對陳慈行了個大禮,耿源清則是拜倒在地,偷看了眼陳慈,小心說道:“師叔,不知我可否帶阿母一同前去西山府?”
陳慈不置可否,放下茶杯,淡淡說道:“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我輩修士雖是求道,但也不是一定要斷情絕欲,罔顧人倫,不過教裡可不講這些,西山府的環境也比較複雜,你若沒修為有成,最好等你老師回來再做此等打算。”
耿源清身上微震,沒敢起身。
反而是許氏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恭敬奉上,說道:“妾身不敢耽誤孩兒道途,況且源清在外求道,妾身在李家住著,也算安心,些許銀錢,一是感激仙長救命之恩,二是感謝道長將源清帶回。”
“罷了,修道極費錢財,我也不過提供一日三餐,俱都留給他傍身吧。”
陳慈擺了擺手,畢竟是阿虎的弟子,這點銀錢還是算了:“說完了沒,說完了就上路吧,千多里路程,雖對凡人頗為遙遠,但對修士來說,也就月許時間,總有相見之日,不必太過擔心。”
許氏見陳慈面上表情淡然,不是假裝推脫,心裡也終放了下來,將銀錢塞到耿源清懷裡,母子兩人抱頭哭了一陣,雖是不捨,但也很快收攏好心情,就此別過。
陳慈領著耿源清出了郡城,帶著個凡人,自然不可能再徒步逆江而上,乾脆尋了處碼頭,搭了艘樓船。
兩人都是簡裝出發,便是耿源清這個束髮少年第一次出遠門,也就帶了四本書冊,兩身衣裳。
石仙遺譜,養氣心經,三分之一冊三陰食氣法。
以及一冊石鎖混元功。
逢年過節的,哪家好人看望後輩小孩的不給整幾本練習冊,對吧。
至於三陰食氣法,三分之一冊也就夠了,後面的,找他老師阿虎要去。
哼。
不過好在此子也是個修道種子,具體資質還不好說,但多少能省下陳慈不少調教的功夫。
“我輩修士食氣練法,以真氣修為為勝,但一些強健筋骨的技擊術對修行也有些好處。”
陳慈在樓船上也沒什麼事做,逆江而上的船速快不起來,還很有幾日功夫才能到西山府,修行是不可能修行的,也只能練習練習定魂符,維持下生活。
“修行界中有些前輩喜歡擺弄玄虛,增設心障,你那冊石仙遺譜可能會藏有什麼玄機,不過機率嘛,萬中無一吧,你閒時倒可以試試。”
陳慈摸了摸下巴,似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提醒了幾句:“不過棋譜之類的小道,偶爾玩玩可以,你要真沉迷進去,耽誤了修行,我也不去管你,日後自有人來訓你。”
“是,師叔,源清曉得了。”
耿源清或是因為讀過詩書經文,雖為人處世還有些青澀,但平日裡從不忘禮數,很是恭敬,陳慈說些講些事,也能謹聽教誨,算是好帶的那一批。
陳慈微微點頭,這第一次帶小孩的生疏感也緩緩褪去,但莫名的,就又想到禾山教上去了。
他大概明白,當初自己為何能拜入禾山門庭,沒有成了某位禾山邪修的煉器材料,而在梁國境內,有些禾山外傳也會蒐羅些靈童送去禾山總教,收為弟子。
禾山雖也算得一方修行盛地,但苗疆之地多是山民蠻人,太.沒了文化些,有些事,不是有資質就能做好,換句話說,禾山教的生源地不太好,估計也是身處旁門的原因之一。
“再一細想,龍虎山立下樑國之域,開闢海市,培育煞田,海外修士、旁門修士、雜家散人,各種修行理念碰撞,又有人道之火傳承,短時間或看不出什麼,但時間長了,怕是會成大派根基,就這結構理念,不知道勝過禾山教多少。”
陳慈咧了咧嘴,自從吃了一通大餅,怎麼都開始替禾山教操淡心了,感情禾山教已經是陳老爺的形狀了是吧。
不過就禾山教裡那些個速成邪法,收起弟子來又生冷不忌,讓他們不害人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