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真沒想到以往很聽母親話的藍晞郢,這次居然這麼硬氣,還真要趕他們走。
“你真是個白眼狼!我媽那麼多年白疼你了!”齊宜春忍不住衝著藍晞郢低吼了一聲。
藍翎榆看向藍晞郢的目光中也帶著一絲委屈與不滿。
這孩子怎麼變得這麼不講情理了?
白瞎了她那麼疼他。
藍晞郢看到藍翎榆的神色,心中冒出莫名的一點失落與煩躁。
他的確是從藍翎榆那裡得到了一些類似於母愛一般的情感。
但是這份情感怎麼比得過她對自己親生兒子的情感呢?
她並不是那麼糊塗,還知道一進門就來找自己,而沒有去向家主藍翎榮求助,她比誰都明白,她那兩個兒子開的所謂的科技公司,就是拿著錢打水漂,只是她自己願意哄騙自己而已。
她知道讓自己來替她的兩個兒子擦屁股,她也知道自己很難拒絕。
可她還是選擇了來為難自己。
藍晞郢不想再看藍翎榆的臉色,他怕自己心軟。他也怕再談下去,會跟姑姑撕破臉,便轉身離開了客廳。
如今藍家正是多事之秋,他不想再給藍家招惹更多的麻煩。
藍翎榆母子三人走出藍晞郢的別墅,齊和風心頭的怒氣頓時便洩了,轉而是一陣心慌,他看向母親,不滿的道,“媽,你怎麼不知道說說藍晞郢那臭小子?他不是一直最聽你的話嗎?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還算什麼親戚?”
藍翎榆也跟著嘆了一聲,“當初我嫁給你們的爸爸,家裡是不同意的,可我執意要嫁,你們外公也就依著我,雖然給了我一筆豐厚的嫁妝,但也跟我講,以後遇到難事兒,得自己挺著,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藍家不會幫襯我。”
“哼!”齊和風重重的哼了一聲,帶著不屑與憤怒,“藍家一家子都是一身銅臭味兒,還看不起我爸?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齊家哪一個不是學霸?哪裡比藍家差了?”
齊宜春在旁邊沒有吭聲。
他心裡雖然贊同大哥的話,卻也比大哥清醒。
這麼多年來,他們並不是不想與藍家親近,可他們的父親只是個偏遠小城普通家庭出身,即便是學問出眾,憑著自己的能力當上了大學教授,可別說跟藍家比,他們齊家一點根基都沒有,連進入上流社會這個圈子的腳都邁不進去。
若不是他們的母親是藍家的人,他們算什麼?
也就是“普通人”而已。
什麼“科學家”,大學講師這樣的身份,最多能讓他們看上去高人一等罷了。
這些年靠著藍翎榆那豐厚的嫁妝,和藍家的名頭,他們很受人看重,可這份看重並不是給他們的,而是看在藍家情面上施捨的。
他們不願意接受這份施捨,卻不得不時時處處接受這份施捨。
他們也看得見藍家人眼底那隱藏的輕蔑,於是他們只能用清高來偽裝自己的自卑。
他們口口聲聲說藍家人滿身銅臭味兒,自己是讀書人,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們這份清高才最難得。
或許是自欺欺人太久了,他們真以為自己很高貴,不稀罕藍家的那些臭錢,看不上藍家一家子都是剝削人的“資本家”,他們的工作才是受人尊重的,藍家人只是有幾個臭錢的商人罷了。
可惜,等到他們發現母親手裡的錢,可能不足以支撐他們後半輩子的“清高”時,他們有些慌了。
守著那麼點工資,他們還如何繼續清高下去?
他們可以看不起那些為了錢而去到處講學的同事,可以看不起那些為了拉到投資而對投資方客客氣氣甚至有些卑躬屈膝的領導,可等到他們也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做支撐的時候,他們明白了,錢很重要。
齊宜春也知道自己和大哥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但是他們輕易的就拉到了十幾億的投資,讓他腦袋發暈,還以為真的是憑自己的能力讓投資人信服呢。
他選擇性忽視了那些人投資,都是衝著藍氏去的。
“夠了,大哥!”齊宜春的耳邊還響著齊和風罵罵咧咧的的抱怨聲,“要是再拉不到投資,資金鍊斷了,我們就徹底破產了!”
齊和風的嘴,被齊宜春的話給堵住了,他怎麼會不明白呢?
可是他高貴慣了,怎麼拉得下臉面去求藍晞郢?又怎麼答應藍晞郢那些“喪權辱國”的條件?!
要怪都怪藍晞郢不講兄弟情!
都說商人重利輕情意,果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