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掉血肉都不帶眨一下眼的,可短短一天,他就見了幾次眼淚。
宿玄看了許久,輕輕嘆氣,掀開床帳看過去。
枕邊已經被眼淚洇溼,她的長睫上掛著淚珠,小巧的鼻尖哭到通紅,臉上一片紅。
宿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出意外又開始高熱了。
他坐在榻邊,取出剛才問柳離雪要的丹藥遞到她的唇邊,用靈力催進去,一手隔著她的衣衫往她的經脈中輸送靈力,替她疏散紊亂的經脈。
宿玄看著她,最終還是忍不住道:“黛黛,對不起。”
他不該閉關的。
夜風順著敞開的窗吹進來,掀動床帳,吹起銀白的髮絲。
天闕山,劍宗。
施窈疾步匆匆,身後的施夫人緊緊跟隨。
“窈窈,你走慢些,身子還沒好呢。”
施窈提著裙襬,小步跑了起來,粉色的衣裙在空中盪漾出美妙的弧度,像只輕盈的蝶一般踏進主殿。
“沈師兄。”
殿中的白衣劍修負劍而立,背影挺拔,馬尾用玉冠高束。
他轉過身,輪廓線條清俊疏朗,面無表情,神情冷淡,薄唇緊緊抿著,整個人宛如霜雪中遺世獨立的公子。
沈辭玉朝施窈點頭:“師妹。”
語氣寡淡,就連施窈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臉上的笑緩緩凝滯。
施夫人終於追了上來,嗔怒地給施窈擦汗
:“你這孩子怎麼跑這麼快,知道辭玉回來就這麼急著見他?”
面對施夫人暗示的話,施窈的臉微紅,沈辭玉修挺的眉頭微蹙。
主殿內坐了許多人,桑宗主坐在高臺,一張臉上都是怒意,瞧著很生氣的模樣。
而沈辭玉周身的寒意也不容忽視。
施窈訥訥問:“宗主,沈師兄,這是怎麼了?”
桑宗主指著沈辭玉破口大罵:“你當你自己是什麼很厲害的人物嗎?你不過一介化神境中期,你要去空桑境?你知道那裡現在駐守著多少妖族和魔族嗎,妖界魔界聯盟攻打玉門,玉門已碎,現在空桑境已經成了他們的地盤,你現在去那裡幹什麼!”
沈辭玉握緊了劍柄,冷聲道:“她還在那裡。”
“可她死了,魂燈已經滅了!”桑宗主將手邊的硯臺砸下去,剛好砸在沈辭玉的額頭上,鮮血順著他的額頭往下流。
“啊!”施窈驚呼一聲,上前想要替沈辭玉擦血。
沈辭玉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很陌生,冷淡到不含一絲情緒,全然沒有曾經對她的禮貌。
施窈忽然就不動了。
鮮血讓沈辭玉看不清東西,他隨手擦了把額上的血,微揚下頜看著高臺上坐著的桑宗主和劍宗長老們。
沈辭玉忽然問:“天級靈根覺醒者對你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桑宗主的臉色一變。
一位長老說:“這……自然是好苗子,要著重培養,以後定能護四方平安。”
畢竟整個四界,天級靈根只有七人。
沈辭玉又問:“那桑黛對你們來說是什麼?”
“黛黛……是劍宗的大小姐,仙界傑出的劍修。”
“僅此而已嗎?”沈辭玉的語氣毫無波瀾,“只是大小姐,只是一個劍修嗎?”
“所以她一人衝在前線戰了十七天,最後死在空桑境,你們連她的屍身都沒帶回來?”
“那種情況下沒辦法帶回來……”
“是沒辦法帶,還是沒必要帶?”
沈辭玉字字珠璣,一句接著一句問。
長老們臉色如土,桑宗主氣的不行,施窈的眼眶微紅,兩手無意識揪著。
沈辭玉垂下長睫,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大殿中一陣詭異的沉默。
直到很久後,他突然開口,聲音很低:“就算是死了,也得入土為安。”
施窈急忙開口:“沈師兄,那裡不能去!”
桑宗主拍桌怒罵:“沈辭玉,別以為你是天級靈根覺醒者就敢胡作非為了,空桑境你若是敢去,以後這劍宗你就別回了,你死在那裡我也不會救你!”
長老們急忙勸阻:“宗主,話不能這麼說!”
施窈上前求情:“宗主,您勸勸沈師兄!”
施夫人也有些生氣:“辭玉,不要這麼衝動!”
沈辭玉只微微頷首:“好。”
他負劍離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