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溼潤了一片。
江夜雪行至冰棺前,抬手間,手中已出現一個七彩琉璃瓶,將琉璃瓶懸浮於冰棺之上,他口中唸唸有詞,手中結印。
待七彩琉璃瓶徹底失去光澤後,江夜雪也停下了,抬手將琉璃瓶收回,轉而從芥子袋中拿出一個無色琉璃鈴鐺。
“滴入精血,便可喚醒他。”
將鈴鐺遞給鄔沁,江夜雪囑咐這麼一句。
“多……謝。”
接過鈴鐺的手止不住的顫抖,鄔沁緊緊握著鈴鐺,卻又不敢太用力,像是對待無上珍寶,害怕其受到傷害。
“嗯。”
應了一聲,許是消耗太多神識,江夜雪面上的疲倦之色更重了,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的,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想讓自己清醒點。
聲音沙啞了幾分,懶懶道:“要不要試試看,看是否都符合你的要求。”
為了減少以後不必要的麻煩,江夜雪還是得讓鄔沁驗驗貨的。
“不了,我相信你。”
可鄔沁卻搖了搖頭,甚至沒有上前去仔細看看冰棺裡那個他心心念唸了很久很久的人。
握緊手中的鈴鐺,神識探查之下,他能感應到那與自己生命緊緊相連的另一個人,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一滴又一滴落下。
良久,他抬手拭去臉上的淚水,而後扭頭看向,靠著牆一副昏昏欲睡模樣的江夜雪。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眼中劃過一抹堅定,破涕為笑道:
“哥哥,可否再幫我一個忙……”
聞言,也不知道被哪個詞刺激到,被睡意佔據大腦,意識模糊的江夜雪突然精神一震,驀地睜開眼。
“嗯?”
……
眷思懿。
“先生,這是明日要穿的喜服,前院有客來,莊主抽不開身,便命奴婢給您送來。”
“放下吧。”
“先生您不試試合不合身嗎?”
“不用,你下去吧。”
“是。”
看著至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的江夜雪,送喜服的丫鬟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按照吩咐放下喜服,轉身離開。
江夜雪坐在案臺前,一手拿著刻刀,一手拿著個玲瓏骰子。
“咔嚓”一聲輕微脆響,江夜雪手中的沾染了鮮血的玲瓏骰子上的一根支柱斷裂,鋒利的刻刀又一次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痕。
案臺之上堆滿了與他手中一模一樣廢棄的玲瓏骰子,綁了繃帶的手再次染紅了鮮血。
將廢棄的玲瓏骰子連同刻刀扔在案臺上,江夜雪心中甚是煩躁,也不顧受傷流血的手,抬手就要揉痠痛的眼。
這眼睛看不見還真是麻煩,他想幹點什麼都不行,只能靠神識感應,有時候還感應不清楚。
越想越氣,江夜雪心中煩躁到坐不住,起身就要向外走去透透氣,但好像一切都在跟他作對,他才走出幾步就被桌角絆了一腳。
這一下徹底激起他心中的怒火。
“滾啊——!”
“砰郎——”
案臺上的所有東西被他揮手掃落,那一堆廢棄的玲瓏骰子掉落在地,碎裂成一片。
“呵哈哈哈哈——”
江夜雪一手捂著半張臉低聲笑起,可他蒼白的臉龐上盡是痛苦之色,另一隻手緊緊抓在案臺上,指尖鮮血淋漓,手上青筋暴起。
胸前心口處的傷口又裂開了,殷紅的血染紅了白衣。
“噗——”,可他笑著笑著,喉中湧現一股腥甜,唇角多了條血痕,雙眼也開始流血。
失去心頭血,他這具因為渾天洞獻祭而就不算健康完好的身體,而今變得更加孱弱了,疾病纏身,惡靈侵蝕已是常事。
心口的那道口子更是無法癒合,他每日都要承受萬蟻噬心之痛,靈流不斷枯竭後的極致無力和虛弱。
可還沒結束,靈流枯竭後神識也在開始衰弱,最後,是感官能力的消失。
因此,他越發嗜睡,可睡夢中噩夢連連,他根本沒辦法得到真正的休息,所以在外人眼中他總是一副疲倦模樣。
手扶著牆壁,江夜雪步履艱難按照記憶中已經開始模糊的路線往外走去。
可往常就幾步路的距離,現在他感覺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卻都沒有到門口,雙腿像灌了鉛一般,重得他抬不起腳來。
黑暗而安靜的世界,封閉的空間,這往往是最能擊潰人心理防線的環境。
黑暗中,他再無法掩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