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臉頰上沒有一絲生氣,他沾染鮮血的唇一張一合,聲音氣若游絲卻吐字清晰。
“別碰我,髒。”
聞言,慕容楚衣身形一怔,餘光掃過自己乾淨的白衣濺上了幾滴殷紅的血,他好看的眉深深蹙起,心中莫名升騰起一股氣來。
慕容楚衣並沒有鬆手,反而扶著江夜雪的手不覺用力,盯著眼前之人看了很久,看著其臉上未乾的淚痕,熟悉卻灰敗的容顏,他心中的不忍又多了幾分。
沉默些許,他拋去心中雜念,開口道:“別動,我替你療傷。”
調動靈流向江夜雪輸送而去,可他們之間好像隔一層無形的屏障,慕容楚衣的靈流根本進不了江夜雪體內,也治不了他的傷。
嘗試幾次,可還是一樣的結果,慕容楚衣震驚,抬眸,剛好對上江夜雪沒有色彩的眸子。
“你……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靈流無法進入你的身體,前夜明明還可以的。”
前夜,也就是他在眷思懿取回照雪劍那晚。
那晚,他曾用靈流給江夜雪驅寒,那時江夜雪是能接受他的靈流的,可為何現在不行。
“咳咳咳~”,又一次低聲咳嗽起來,江夜雪低頭垂眸,攥著胸口衣襟的手緊了幾分,骨節泛白,青筋暴起。
“……與你無關。”
“江夜雪!你能不能別老是這樣,有什麼話什麼事,為什麼不能直說,為什麼非得自己擔著!”
見江夜雪又是這種把所有事悶在心裡的態度,慕容楚衣怒了,他討厭江夜雪這個性格。
可,他卻忘了,他自己和江夜雪又何其相似。
而對於慕容楚衣的怒火,江夜雪卻是自嘲笑道:“呵,世人都說,我是你一手教大的,所以你教出來的弟子又怎麼會不像你呢。”
“阿索椏之所以不敢強攻青膚山莊,是因為你改了山莊的陣法,我說的沒錯吧。”
按照阿索椏的性格,不可能就只是出場放個狠話而已,她能親自動手絕不會假手他人。
可在青膚山莊她卻沒有按照以往的做法,這說明,她如果想要強闖青膚山莊,一定會面臨極強的險境,這讓她不得不改變策略。
自百變櫻殺開啟的時候,江夜雪便感知到青膚山莊中各個陣法禁止被人改動過,那熟悉的手法,他一看便知是何人動的手。
慕容楚衣沒有應答,既沒有承認也沒否認,他並不想談論這個問題,但江夜雪的回答讓他很氣憤。
“……你是好的不學,非得學壞的嗎!?”
江夜雪反問道:“我是自私自利十惡不赦的惡人,又不是你這樣憐憫天下蒼生的大善人,為何要學好?”
“你!”慕容楚衣氣結,“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用……心頭血來給我解毒,你明明知道還有其他辦法的!”
他既然承認自己是個惡人,可哪有惡人會做有損自身利益,甚至把自己搭進去的事來。
江夜雪並沒有震驚慕容楚衣會知道此事,他本就沒打算瞞他,他坦然道:
“很簡單,那自然是斷絕我與你們岳家所有關係,你因我而死,我便還你一命,這身修為是因你而有,而今自當全部還於你。”
他語氣平靜,好似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當初,岳家家主,也就江夜雪的父親,為了向公主表明忠心和愛意,禁止江夜雪修煉和修習煉器之法。
是慕容楚衣打破偏見,帶他修行,教他煉器之術。
可以說,沒有慕容楚衣,江夜雪斷不可能活到現在,也不可能習得一身的術法。
指尖輕撫上雙眸,江夜雪苦笑道:“至於這雙眼睛,那便算抵了慕容先生舌尖精血之情吧。”
慕容楚衣的舌尖精血治好江夜雪的腿,江夜雪自是要還的,只是他沒想到竟是以失明為代價。
當初在重華,他本意是拿舌尖精血來激慕容楚衣離開,沒想到慕容楚衣卻真的給了。
他知道他欠慕容楚衣很多,所以他在盡力還,可怎麼也還不清。
知曉江夜雪所做原委後,慕容楚衣神情複雜,他從未想過讓江夜雪償還這些的。
“就算……要還,你就非得把自己弄成這樣!?明明還有其他辦法的。”
明明有很多辦法,可為什麼要選擇這麼極端的方式。
“其他辦法啊,太慢了,我等不了……”江夜雪輕喃,而後像是想起什麼美好的事物,他音色都柔和了許多。
“寒衣在等我,我自當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