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同我一般,都是被困在這裡無法逃脫禁錮的異鄉人,落葉歸根,魂歸故里,我雖做不到,可解了這層禁錮也是值得的。”
不知道為什麼,江夜雪從朱顏身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腦海中忽然閃現五年前渾天洞慕容楚衣為保那些人不惜獻祭來誅殺他的畫面,垂在兩側的手驀地攥緊手心。
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火氣,激得他大罵出口。
“你們都是一群自我感動的傻子!你是,他是,好好活著是觸犯天條了嗎!替別人想那麼多幹什麼,你們明明連你們自己都顧不過來!”
突然,腦海一陣刺痛,江夜雪一手捂著腦袋,心中更加惱火了,那股氣堵在心口讓他煩不勝煩,那雙赤眸又紅了幾分。
“混蛋,都是一群傻子!”
未曾在意江夜雪的失態,朱顏眼中更多的是憐憫,“小雪,天下道義各不相同,沒有非要選擇對與錯,有的只是立場不同而做出的反應,你很聰明,這些你都懂的,只不過你不願承認罷了。”
“夠了,別再說了,夠了——!”
看著朱顏那憐憫眾生的神色,江夜雪只覺得心中更堵了,心中那口氣更憋的難受,腦海中的那股刺痛更加強烈了。
“小雪……”
“我說夠了!”
朱顏見江夜雪難受的模樣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剛開口就被他厲聲打斷,動了動唇,他終是沒再開口。
有些事只能自己想通,旁人的勸告非但沒有作用反而會增加其逆反心理。
朱顏視線落在了江夜雪身側還處於頓悟中的慕容楚衣身上,看著兩人略有幾分相似的容貌,同樣的倔脾氣,他好看的眉蹙起,最後輕嘆一聲,移開了視線。
前路艱難又何妨,他們起碼還有一線可能,而他與那個人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福澤雨落時,尹辭也陷入了頓悟中,至今仍未甦醒。
環視四周,仔細看過困住自己兩百多年的地方,朱顏目光最終落在了掉落在廢墟之中的黑白流珠手串上。
當年送他手串的人說的話似是還歷歷在目。
“莫怕,這串流珠送予你,歲聿前輩在上面留有陣法,你戴在手上,誰也傷不了你。”
“阿辭哥哥,那你怎麼辦?”
“我是尹家小少主,沒人敢傷我,而且他們也打不過我,等前輩治好了我的經脈,我就能練劍,以後便由我護著你。”
“那說好了,我也要和阿辭哥哥練劍,阿辭哥哥護我,我護阿辭哥哥。”
“好。”
幼時稚嫩的話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鼻尖一酸,淚水便再也止不住。
幼年的承諾他們終究皆是違約了。
他沒護住尹辭的眼,而尹辭用來護他的劍最終也對準了他。
朱顏抓緊了胸前的衣襟,他心口好疼,好疼,像是被扎滿了密密麻麻的毒針,只要一想到那個人,就疼得讓他喘不過氣來。
可是他真的只能回憶記憶中那個美好的小尹少主,那個溫柔至極的阿辭哥哥,他就只剩下了記憶中的他了啊。
眼前這個白衣染血對他無情拔劍的尹辭,怎麼可能是他溫柔善良的小尹少主,怎麼可能是怕他碰著摔了的阿辭哥哥。
他怕他再不看看記憶中的那個人,今後就再沒機會了,他怕他再也見不著他了,他怕他真的要在那個人的世界裡消失。
“……阿辭,我真的……真的好疼……”
被碎骨斷筋剝皮分屍的時候,真的好疼;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囚牢中,日日夜夜被抽魂煉魄的時候,真的好疼;被厲鬼冤魂折磨蠶食的時候,真的好疼。
二百六十年前,看著你重傷雙目失明,瀕死倒在我面前的時候心口也好疼好疼,可是我走不了,我真的沒辦法跟你走,我真的沒辦法啊。
阿辭,為什麼要這般恨我,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
你如何讓心中有了傾慕之人的我去娶靜雲,我有難以言說的心悅之人,你讓這樣的我如何面對靜雲,如何……面對你?
“阿辭……我真的……真的……”
真的好想你,真的好喜歡你,真的好想永遠跟你在一起啊。
朱顏音色哽咽,可是在看著那個人的時候,傾慕的話語如何也說不出口。
是擔心,是顧慮,是害怕。
擔心尹辭的拒絕厭惡,顧慮旁人異樣的眼光和惡語詆譭,害怕因為自己而連累尹辭。
似是聽見了那一聲聲呼喚一般,尹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