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相互衝擊,致使他瞬間陷入了昏迷。
待他再次醒來時,已不知過了多久。
青絲變白髮,那雙清澈明亮的墨瞳成了陰冷危險的赤墨色。
全身關節像是被打碎重組一般,稍微動一下便痛得要命,更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江夜雪已經記不得,他是如何狼狽地拖著這副殘軀走出溪落淵的。
他只記得心中有著一個強烈的念頭,引導著他在無數次跌倒後又堅持爬起來,朝著一個方向走。
一連幾天,江夜雪很清楚他腦子格外混亂,可卻無法改變現狀,只能渾渾噩噩地隨著身體記憶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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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清水井中倒映出的面容,江夜雪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沉重而壓抑的身體終於輕盈了些,可仍舊壓得他直不起腰來。
後來的後來,江夜雪每每憶起彼時,總不禁嘆道:從溪落淵到雲夢城那條路,當真好生難行,明明道無荊棘,可卻漫長到讓他覺得一生都走不完。
五里路後的雲夢城並不遠。按照陌生而熟悉的記憶,江夜雪住進了萬安客棧。
原本依著江夜雪流浪兒的狼狽模樣,客棧掌櫃小二都想轟人的,可江夜雪沒等他們開口,就已經掏出了兩塊銀元寶。
亮閃閃的元寶,閃得掌櫃和店小二到了嘴邊的嘲諷瞬間成了溜鬚拍馬,喜滋滋地領著江夜雪去上房,又是準備熱水又是準備吃食的。
解衣沐浴,洗淨身上髒汙,江夜雪終於換上了他念叨良久的新衣,只是心中卻再無欣喜。
玄青色的窄袖勁衣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身,如瀑的白髮披散在身後,赤墨色的眸子徹底恢復清明。
盯著銅鏡中的自己看了許久,江夜雪才收回視線,蒼白的手指不太靈活地纏上垂在肩頭的一縷白髮。
微垂的眼簾掩下他眼底的情緒,微蹙的眉頭使得清潤潔雅的他多了幾分愁思,頎長的身影透著幾分單薄,彷彿風一吹就會倒下,叫人無端擔心。
隨手將白髮挽成個乾淨利落的高馬尾,江夜雪拿起放在鏡臺上的青雲令,指尖輕撫過上面的花紋,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
“公子,飯食已為您備好,可要現在送來。”
聞言,江夜雪將青雲令收下,邁步而去,拉開房門,只見店小二面帶討好地候在門外。
江夜雪掃了眼店小二,而後自芥子袋中取出一塊正面刻著“九歌”,反面刻著“易”的玉牌,將其擺在店小二面前。
看清玉牌,店小二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不可置信地看向江夜雪,而後似是想到什麼他迅速低頭,十分恭敬躬身行禮。
“拜見使者。”
江夜雪神色平靜,轉手收下了玉牌,淡漠開口道:“讓你們老闆來見我。”
“還請使者稍等。”店小二恭敬離開。
這間客棧,乃是易氏產業,而那塊玉牌則是慕夫人留給江歲新用來表明身份,與雲夢九歌聯絡的另一份物證。
青雲令特殊,若是隨意佩戴使用,難保不被有心之人盯上,惹禍上身。
店小二效率很高,沒等多久,房門再次被敲響。開門,是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人。
中年人進門,恭敬低頭行禮,“陳萬安見過使者,不知使者有何吩咐。”
江夜雪指腹摩挲著玉牌,淡漠開口:“我需要一封長留煉器師的舉薦信。”
聞言,陳萬安微愣,不自主地打量起眼前少年,面露為難。雖然知曉輕視他人不對,但他實在是沒辦法忽略面前少年身無靈力的表現啊。
“使者,此事屬下無法做主,得需上稟尊上。”
江夜雪恍若沒發現陳萬安的打量,仍舊把玩手中的玉牌,平靜應道:“如此,江某那便靜候陳老佳音了。”
陳萬安告退,雖然心懷疑惑,但還是快步去聯絡慕夫人了。
此事重要,若是相熟知根知底之人,他還可自己做下決定,但眼前少年煞是陌生,不得不鄭重。
再者,他們雖然可以透過關係拿到長留舉薦信,但也要些許時間。待確定了江夜雪身份,舉薦信也差不多到了。
陳萬安走後,江夜雪放下了玉牌。良久,他自芥子袋中找出一本青白封面的無名冊子來。
是那本江歲新曾在君丘時就熬夜,在忘江庭昏睡數日醒來時都要忍著疼痛書寫的冊子。
江夜雪已記不清江歲新究竟是何時開始寫那本冊子的,只記得江歲新動筆甚早。每當江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