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沁微愣,隨即贊同道:“回去看看也好,此後可有打算?”
阿索椏未應,只是視線落在了一望無際的夜海上,清風拂過,帶來片片粉嫩的花瓣,以及淡淡的清香。
望著平穩無波的海面,阿索椏久久未語,她有什麼打算嗎?
好像沒有,不過阿姊向來喜歡採藥,為族人醫治,回去當個醫師,阿姊許是贊同的。
可是,阿姊,我不會救人,只會下毒啊,該怎麼辦呢?
阿索椏不斷想著,有些苦惱,忽地覺得自己好像什麼也幹不來,她似乎只會殺人。
“往後如何打算?……回去再說吧,我也不知道。”
“也行。”鄔沁手撐著下頜點頭贊成,唇角含笑,也分享道:“我也要回家了,雖然那裡人挺少的,但有人在那裡等我等了很久。”
“聖女姐姐,往後你還會出南國嗎?”
“不了,”阿索椏輕輕搖頭,“……以後大抵都不會出來了,你呢?”
鄔沁笑:“好巧,聖女姐姐,我也是。”
似是知曉些什麼,阿索椏聞言怔愣了片刻,放在那片夜海的視線終於落在了鄔沁身上。
是探究,是審量,是不解,最後一切都化為釋然。
良久,她才收回視線。
二人之間又詭異地安靜起來,他們並肩望著那片微微流動的夜海,靜聽清風徐徐,水浪拍岸,他們明明一語未發,可卻像在做著無聲的告別。
“……阿沁,你的真名叫什麼?”
最後是阿索椏率先打破沉默。
“……莫相離,”口中吐出埋藏在心底深處的那個名字,鄔沁眸中是深深的回憶,“是‘花開若相惜,花落莫相離’的莫相離。”
他唇角依舊噙著淺淺的笑,鄔沁是他的名,可卻不是他一開始的名字。
他是千年前蓬萊大祭司的親弟弟——莫相離,也是玉門門中,藏書閣九長老座下唯一的小弟子——鄔沁。
“花開若相惜,花落莫相離。弄花香滿衣,拂花葉悽悽。”
阿索椏輕喃,隨即頷首稱道:“莫相離,莫相離,真好,真好,真好!”
一連三好,可好在哪,她沒說,鄔沁也沒問,他們之間又變得沉默,一如在南陽那些年的相處模式。
夜,愈發深了;海水,愈發用力拍打著海岸。
落櫻簌簌,路上行人匆忙往家趕。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分別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嗚——”,渡船號角聲起,阿索椏邁步,邁上了那艘夜間航行的船隻,開船的大爺髮絲花白,雙目卻炯炯有神,身體強健有力。
“小姑娘,開船了,坐穩啦!”
渡船逐漸駛離渡口,阿索椏和鄔沁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
眼前的人影越來越小,阿索椏囁嚅著唇,終是開口道:“阿沁,你可怨我那日設計將江夜雪劫走?”
鄔沁微怔,以阿索椏的性子,他倒不曾想過她會在意此事。
淡淡搖頭,回道:“他的事,不怪你,你只是剛好撞上而已。”
鄔沁知道的,哪怕沒有阿索椏將江夜雪挾持去蓬萊,江夜雪也會出事,那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江夜雪算計好了一切,他早就定下了自己的結局,阿索椏的出現只不過是將時間推前罷了,哪怕她並未傷害他,結局仍舊不會改變。
這件事,怪不到誰身上,只因結果一早就被定下。
聞言,阿索椏似是鬆了一口氣,蹙起的眉舒展開來,“如此,……那便好。”
“阿沁,後會無期,餘生,還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