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彥如此凌厲的氣勢,讓餘老爺嘴唇囁嚅著,半天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的確,崔彥方才所說的話皆是有理有據,甚至還把祖訓給搬了出來,實在沒有任何可挑剔之處。
自從餘家悔婚,導致溫以緹被迫進宮參與小選之時開始,崔溫兩家便對餘家的態度越來越差,且當崔彥晉升為與餘老爺一樣的三品御史之後,二人便成為了政敵。
此後,崔家和餘家也是多有摩擦,逐漸形成了敵對之態。
餘老爺心中暗自懊惱,自己一時衝動竟落入了下風,他狠狠瞪了崔彥一眼,卻也只能強壓怒火。
而崔彥則微微仰起頭,臉上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
周圍的大臣們有的交頭接耳,有的面露沉思,整個朝堂之上瀰漫著一種緊張而又微妙的氣氛。
只見正熙帝並沒有理會那幾個大臣的諫言,目光掃視群臣,再次緩緩開口,冊封新科狀元邵玉書為從五品甘州知州。
緊接著又一道旨意下達,武清侯世子在邊境身負重傷以致昏迷不醒,鑑於邊疆安全至關重要,西北邊境不可無主將鎮守。
故而,封安遠侯世子為安遠侯,加封從二品武顯將軍。掌武清侯世子手中的六成兵權,且令安遠侯再領五萬兵權,竭盡全力護住西北邊境,以保大慶安然康泰。必要之時,至可揮師攻打瓦剌。
這接二連三的幾道聖旨,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直接驚得朝中諸位文武百官一個個駭然失色。
其中最不讓人在意的便是,正熙帝破例封邵玉書為從五品知州。
按理來說一甲狀元是要入翰林院任職從六品修撰的,但誰讓正熙帝這麼多道旨意下來,就這道倒是讓人能接受一些…
陛下究竟是怎樣打算的?竟然要奪了武清侯府的兵權轉而給予安遠侯府?
要知道,那安遠侯府嫡支,如今僅僅也只剩下一個世子苦苦守著那偌大的侯府。
想當初,陛下一直遲遲不肯將其封為侯,只是給了安遠侯世子一個四品將軍的頭銜便打發去了邊境。
可如今,怎麼突然之間又有了這般委以重任的意思了呢?
早朝結束之後,百官們神色各異、陸陸續續地邁著沉重腳步離開大殿。
局勢有所變化,要趕快用各自陣營好好商議一番。
崔彥與崔老爺和溫老爺此時三人並肩而行。
崔老爺神色略顯凝重,眉頭微蹙著開口向溫老爺問道:“親家,今日之事,緹丫頭可有事先跟你們透個底?”
溫老爺輕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後才緩緩開口道:“不過安哥兒這幾日的狀態就有些不對,心事重重的,我猜想緹丫頭定是和她大哥哥說了此事。”
崔彥沒好氣地開口道:“這小丫頭,年歲愈發見長,主意倒是越來越正,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和家裡人商討一下”話語中卻透露出隱隱的關切之色。
崔老爺不禁笑道:“緹丫頭呀,打小就八面玲瓏,茲事體大,她又怎敢事先與我們通氣,不然若是讓陛下得知,讓陛下怎麼想?”
溫老爺與崔彥聽後不禁連連點頭。
心中皆明白正熙帝如今正值重用溫以緹之際,在這個節骨眼上確實不能節外生枝。
只聽崔老爺又開口對溫老爺道:“親家呀,真是沒想到緹丫頭,還有這般為官之才,我倒是羨慕你了,後人中有安哥兒和緹姐兒這麼有出息的。”
溫老爺也不甘示弱地回道:“親家,你就別打趣我了,緹丫頭也是你的外孫女!”
只聽崔老爺有些憤憤地說道:“沒想到我這活了半輩子的人,到頭來卻被一個小丫頭趕了上來,哎,真是丟人喲。”
溫老爺也不禁失笑道:“誰說不是呢,被一個小丫頭追了上來,這回算是知道什麼叫做雛鳳清於老鳳聲了。”
正熙帝這一連串的旨意如疾風驟雨般發出,著實讓各股勢力都有些措手不及。
此刻的溫以緹卻對外面那緊張得如繃緊之弦的局勢渾然不覺。
她原本對於即將前往邊境還是極為忐忑的,但沒想到正熙帝竟然又晉了她的官!
頓時,那喜悅如潮水般將忐忑沖淡許多。
她今年才多大啊,就已然身兼數職,甚至坐到了司言司長官這個位置上。
正熙帝還破例為她在司言司增添了一名司言,雖說這司言是外派的。但也足以讓後宮眾女官羨慕不已。
而更讓她們羨慕的是,溫以緹那監察御史的身份,這意味著她這個女官真正踏入了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