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緹等人在城內探訪了三家頗具規模、聲名遠揚的鏢局。
起初,他們皆是歡天喜地地迎接,只因溫以緹氣質卓然,衣著華貴,一看便是來頭不小的人物。然而,當溫以緹表明要他們走鏢至甘州之時,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隨即愁眉苦臉地說道。
“溫公子,並非是我們不接這夥計,實在是甘州的商路已然斷絕,這送鏢途中危機四伏,根本不值得我們為之冒險。”
溫以緹沉著臉,當即開口表示可以加價。
鏢局的管事連忙回應:“這…這並非錢的問題,溫公子、您說這賺多少錢算多呢?雖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們皆是走鏢之人,風險自是知曉。可這種風險毫無回報,十有八九會丟了性命,咱們又不傻,對吧?定然不會去做這等蠢事。”
溫以緹無奈,只能透了底,稱會跟著隨行的官官員一同前去,有官兵護衛,走的是官道。
只見那人連連嘆息,開口道:“溫公子,哎,恕我直言,咱們真不能接這單。與其在此浪費時間,我們走別的鏢,賺得也差不了多少,甚至風險更低。
您這雖有官兵護送,可他們也不能護送我們回來呀,我們返程之時,豈不就成了活靶子?”
溫以緹再次許了幾個優厚條件,那鏢局的人卻皆不為所動。
溫以緹萬般無奈,只得滿心悵然地離去。
此後探訪的兩家鏢局,其中一家一聽到他們是要尋人前往甘州走鏢的,竟毫不留情地將溫以緹他們粗暴地轟了出去。
另一家鏢局,聽聞目的地是甘州後,頓時神色大變,惶恐之色溢於言表。
接二連三之後、溫以緹察覺出其中必有蹊蹺,毫不猶豫地拿出五十兩銀子買訊息,這才從那鏢局掌櫃的嘴裡買了訊息。
原來,肅州通往甘州的道路上,近來冒出了好幾波土匪流寇。
這當中既有流民,也有闖蕩江湖的草莽中人,他們沆瀣一氣,打著劫富濟貧的旗號為非作歹。
漸漸地,竟形成了七八股虎視眈眈的勢力。但凡途經的商戶、鏢局或者富商地主經過,他們都會毫不手軟地悍然出手。
這西北之地,本就高山層巒疊嶂,風沙漫天飛舞,環境極為惡劣。那些又是土生土長,極會利用地形天氣。
官府面對如此眾多神出鬼沒的土匪流寇,也是無計可施。稍有風吹草動,那些惡徒便如狡兔般溜進了深山之中,蹤跡難尋,難以將其捉拿歸案。
甚至聽聞,其中有幾波勢力暗中與瓦剌的人相互勾結,攔截大慶的商隊和糧草。
如今周邊境內的所有城池,只要聽聞是前往甘州,都會大驚失色,無論出多少錢都不願接這單。
那人最後看在五十兩的份上,同溫以緹再次透了個底。
“這位公子,我且就跟您實話實說吧,這事啊,其實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但大家都心照不宣,閉口不談。想必您定是跟著新任甘州知州前來上任的吧?”
溫以緹聽後微微揚了揚眉,沒想到那人竟如此敏銳,一下子就猜了出來。
隨後那人繼續道:“有新任甘州知州上任,便是前一任挪了位置。至於那前任甘州知州,早就……”那人突然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前任知州早已丟了性命。
“說是被那些流寇……”那人小聲地看了看周圍,隨後再次跟溫以緹開口道,“聯合瓦剌人給偷偷滅了口。哎,這邊境之地,好不容易迎來一個體諒百姓的父母官,但可惜啊,沒上任幾年,不知觸及到誰的利益,就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溫以緹聽後,立即壓低聲音開口道:“官府竟然管不了?那…邊境之地的邊軍呢?不是說安遠侯如今已經被陛下提拔為主將,率著幾十萬的兵權,他難道對此不聞不問嗎?”
溫以緹頓時對這個安遠侯的印象大打折扣,之前本想著他和趙皇后是姑侄關係,趙皇后又重用她,本想著藉此層層關係好好和其打交道。
如今想來,還是在謹慎觀察些日子為好。
那人小心翼翼地小聲開口道:“管啊,但怎麼管啊?您是有所不知,之前咱們大慶的糧草被瓦剌明目張膽地劫走了好些,那曾經威名赫赫的武清侯府的世子爺都身受重傷。
安遠侯被陛下委以重任,將武清侯府的世子爺兵權移給了安遠侯。
二人如今正處於劍拔弩張、水火不容的階段。那安遠侯如今不僅要抵禦外敵,還要提防那世子爺奪權,他分身乏術,哪能顧得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