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緹不知從何時起,漸漸染上了咬手的習慣。
每當心中煩悶之時,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咬手。溫晴等人已經多次制止,可溫以緹不知怎的就是無法剋制自己。
或許真的是壓力太大了,那些煩心事有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讓她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這個壞習慣。
在甘州的三個失地之中,除去趙錦年已然清剿完的那些瓦剌人,以及那些早已投靠帝國的百姓之外,還留存著一部分原住民。
他們皆是此前大慶的百姓,在瓦剌搶奪城池之後,艱難苟活至今。
而這些人,恰恰是最讓溫以緹頭疼不已的。
目前,京中未有正式公文送達甘州。
不過溫以緹倒是時常會收到來自京城的家書,有外祖家送來的,也有溫家的。
畢竟如今她算是正式踏入朝堂,家中自然要給予一些助力。
她的父親和二叔皆是如此。
溫以緹看過後才知道,如今朝廷之中有官員表示,這些百姓雖曾都是大慶之人,但他們的心,早已不在大慶被瓦剌侵佔。
甚至有人上書請旨,欲將他們全部絞殺、而後派遣新的大慶百姓至此地定居。
朝中也有官員指出,這些百姓現如今早已與瓦剌人私通,生養的孩子大多是融合了大慶血脈與瓦剌血脈,已然不再是純正的大慶血脈。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因此,定是不得讓他們在大慶的土地生存。
溫以緹看過之後,心中頓時湧起一陣寒意。
百姓,無論何時都是最為困苦的一群人。他們難道願意成為瓦剌人嗎?可他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是大慶自己沒本事,未能將自己的子民照顧妥當,任由外族將他們吞併。
朝中的風向亦是隱隱約約,這種觀點佔據了上風,而還有一些官員則選擇隔岸觀火。
但溫以緹是無論如何都要保下這些人的,她可以當官在某些方面不那麼幹淨,但她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這麼多條人命消逝。
一旦要進行清剿,命令自然會落到她這個知州頭上。即便不是她親自動手,又與她動手有何區別呢?這可是造下殺孽啊!
她並非真命天子,沒有龍氣庇護。
京中那些人,上下嘴皮子一動,便可決定這麼多人的性命,而自己卻能雙手乾淨,坐得安穩。
因此,溫以緹立即快馬加鞭地寫信送去京中。這個時候,自然是大舅舅這個三品御史說話更有分量。
而溫以緹也算是有些瞭解正熙帝了,尤其是年紀越大的帝王,誰不想博一個賢名呢?
無論如何,若將這十萬百姓的性命棄之不顧,那他這個賢帝的名聲可就不復存在了。
溫以緹決意要保下這些百姓,必定要將後續的全部事宜妥善解決才行。
首先擺在面前的便是田地問題,溫以緹仔細查閱了州衙內的資料,又詢問了一些百姓,瞭解到這三個城池目前的田地情況與甘州其他地方大為不同。
而瓦剌人不擅長種植,恐怕那裡的土地早已在他們的折騰下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想要重新恢復土地肥力,使其適宜耕種,無疑又是一項艱鉅的工程。
除此之外,還有城池的修繕以及百姓的定居問題。
大慶定是要調集一些百姓前往這三座城池的。然而,除去軍戶外,若要其他百姓過來,必定得有能吸引他們的條件,才能讓他們安心定居於此。
人可是最主要的勞動力,若是人少了,民生無論如何也恢復不了。
溫以緹已然查閱了州衙內大量的資料,根據大慶的規定,類似此種情況,一般都是免稅三年,並且按照每戶人家的人數給予兩畝荒地,同時還給每戶人家發放五兩銀子,作為房屋修建的補償,且不收取宅地費用。
這便是大慶曆來的政策,各地的補償政策都大差不差。
溫以緹卻眉頭緊鎖,這些政策若是放在尋常的邊陲之地的城池倒還尚可,可若是針對這三處剛剛收回的失地而言,即便如此,恐怕也不會有多少人願意過來定居。
畢竟,誰知道瓦剌會不會捲土重來,重新奪回這三座城池呢?只要戰爭一來,百姓們不是傷亡,就是如同此前一樣被瓦剌奴役,遭受磋磨。
相比之下,他們還不如在自己老家苟且偷生。
而那些有意向過來的,大都是一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但溫以緹建立的養濟院倒是將許多這樣的人等全部安頓好了。
可若要再想吸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