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渝縣的大牙村,一處尋常的院子內,崔氏、溫舒,溫以如和杜連苼等人,正神色不安地坐在正屋。
崔氏眉頭緊鎖,時不時地深深嘆氣,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擔憂道,“也不知二丫頭在甘州城裡如今怎麼樣了。”
這今夜動靜鬧得這麼大,即便她們在這村裡都有所察覺,更何況是甘州城裡。
溫舒趕忙勸道:“嫂嫂莫要擔心,有七公主在呢。”
然而,崔氏臉上的擔憂之色絲毫未減,她搖了搖頭,“那七公主也不過是被聖上嬌寵長大的孩子,萬一熱血上了頭不管不顧可怎麼辦?下午開始我這心吶一直就懸著,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一旁的溫以如這段時日明顯乖巧了許多,她貼心地安慰著崔氏:“母親,別想那麼多。二姐姐又不是傻子,她肯定給自己留了不少後路,更別說昨日青渝縣的那些人手,早已被二姐姐調進了甘州城,有那麼多人護著她,還能出什麼事。”
然而,當溫以如一開口,便知道她還是曾經的她。儘管神態看上去當真比以往乖巧了許多,但言語之間,依舊隱隱透著那股子犀利勁兒。
崔氏心中的擔憂難以消除,她實在不敢再想下去了,便轉移了話題,對著韓媽媽問道:“那個孩子怎麼樣了?多派些人加緊伺候著,莫要怠慢了。”
那孩子可是安遠侯唯一的兒子,若是出了什麼事,他們一家怕是都離不開這西北邊陲之地了。
韓媽媽立即笑著回道:“大奶奶放心,那小公子十分懂事乖巧,早早就入睡了,即便醒著的時候也不吵不鬧,很是讓人省心。”
聽到韓媽媽的話,崔氏突然莫名的來了些興致,臉上的神情稍微緩和了一些。
她立即神色複雜地嘟囔道:“你們說這安遠侯年紀都一大把了,到現在也沒娶過妻,竟還憑空冒出個兒子來,這婚事不就更難說了。”
而溫舒倒是也來了興趣,附和道:“可不是嘛嫂嫂。這安遠侯吧,為人倒是一表人才,可就是名聲不好,你忘了,在京城他那個天煞孤星的名號可是傳得人人皆知。”
溫以如突然開口感嘆道:“也幸虧他出身好,是皇后娘娘的侄兒,又佔著侯爵爵位,想必日後這場仗打完回京後,應當不愁貴女娶進門的。”
換做以往,以崔氏那恪守禮教的古板性子,早就會沉著臉嚴厲地訓斥溫以如,這未出門的姑娘家,怎可擅自談論起男子的婚事來。
可如今的崔氏,整個人都十分忐忑,內心一團亂麻,她只想找些事情來說說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這京城的名門望族、世家勳爵,哪個不是最注重名聲的?他空有一副爵位又有何用?安遠侯一介武夫,又能體貼人到幾分?那些大家族的嫡女恐怕都是都看不上他的,看上的也都是奔著他的爵位去的,沒幾個是真心待他的。日後就知道了,怕是要孤寂一生了。”崔氏搖頭道。
溫舒在一旁聽著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微微一閃。先是轉過頭看向自家那個,正低頭盯著白瓷茶杯發呆的傻兒子,流露出一絲無奈,而後,她才若有所思地緩緩開口道。
“若是這安遠侯名聲好聽些,年紀再小些,跟緹兒倒是還挺配。”
“噗—”
正喝著茶水潤口的溫以如,在聽到自家姑母那番話的下一刻,便驚得直接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
她趕忙拿起帕子捂著嘴咳嗽起來,臉頰因為咳嗽而泛起一抹紅暈。
崔氏見狀,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流露出一絲嫌棄,忍不住訓斥道:“你這孩子都這麼大了,怎的還這般冒失!”
溫以如一邊咳嗽著,一邊用帕子捂著嘴,艱難地向崔氏道歉:“母親,女兒不是有意的。”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溫以如又想起方才姑母說的話,又莫名的想笑。
姑母還真是什麼都敢想,那安遠侯再不濟也是堂堂皇后娘娘的侄兒,大慶世襲的侯爺,他們溫家不過是小門小戶,又怎高攀得上的?
大姐姐那是自身本就極為出挑,且身為溫家嫡長女,又有著武清侯府的幫襯,這才好不容易與伯爵府的二公子結親。
然而,二姐姐非嫡長女,安遠侯府又不是東平伯爵府能比的。
不是溫以如見不得自家姐妹好,而是即便溫以緹如今有幸成為女官,那又如何?等到歸家的時候年紀也不小了。
不被家裡安排給人做填房,就已經算是溫家裡在乎這個女兒了。
哪怕有大姐姐和祖父使些勁,頂多也就是能找一些富庶人家,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