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走後,溫晴望著李三娘離去的方向,有些感慨地說道:“大人,沒想到這李三娘還有兩副面孔呢。”
溫以緹微微挑了挑眉,緩緩開口道:“晴姐姐,像李三娘這種自己守寡多年的女子,若一直是像長相那般老實,怕是也難以存活在這世上。人勢利一些倒沒什麼壞處,懂得為自己謀劃,也算是一種生存之道。”
溫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眼神中仍有一絲擔憂。她輕聲道:“大人,那萬一這李三娘又因錢財背叛了您,應該怎麼辦?”
溫以緹輕輕搖了搖頭,語氣篤定地說道:“不會。這種人都是最惜命的,也是最會趨吉避凶的。她如今既知道那李大壯和沈蘭都是瓦剌的細作,可是萬分不敢沾染的,否則這將是自討苦吃,必死無疑。你沒瞧著這麼多天,那李三娘提都沒提過那李大壯一嘴。”
“此前,李三娘跟著那李大壯,不過也就是想著能有個依靠罷了。然而,這依靠,換做是誰其實也都是一樣的。
如今,我為她撐腰,她自然不會再信什麼情話。外頭往往都覺得我們養濟院的人醇厚善良、老實本分。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像這種在塵世中摸爬滾打多年的底層人,他們歷經滄桑,看過了太多的虛情假意與悲歡離合。在他們眼中,唯有實實在在的利益和依靠,才是他們真正所追尋的。”
溫晴想起早已被關押審問的李大壯,頓時恍然大悟。
“那大人,咱們還不過去嗎?”溫晴輕聲問道。
溫以緹微微搖頭,神色淡然道:“不去。讓她們盡情地聚一聚吧,之後,可沒這好日子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常芙在門外說道:“姐姐,邵大奶奶尋你,可要一見?”
溫以緹微微頓了頓,思索片刻後道:“讓她進來吧。”
不久,王芷珊便款步而來。
今日的她穿著極為簡潔。一襲素色的長裙,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卻更顯端莊大氣。她的髮絲簡單地挽起,僅插著一支素雅的玉簪,卻依然清麗動人。
不過,溫以緹與芷珊對視的瞬間,便能察覺到,對方貌似是什麼煩心事,且看自己的眼神又十分複雜。
溫以緹心中不禁疑惑,除了之前那事,她還怎麼了?
王芷珊福身行了一禮,溫以緹也起身回了一禮,隨後二人坐了下來。
溫晴默默為王芷珊添了杯茶,便悄然退下。
只見王芷珊提起笑容,對著溫以緹道:“溫大人,許久未見,這些日子可還好?”
溫以緹笑著點了點頭:“託邵知州的福,我在這養濟院倒是安閒自在得很。”
王芷珊面不改色的繼續笑著問道:“我來了許久,怎未見溫大奶奶、杜二奶奶她們呢?”
溫以緹眨了眨眼,隨即道:“她們嫌人多吵鬧,今日便不打算出面了。”
王芷珊神色有些疑惑:“哦?可是身子不適?這溫大奶奶平日可是最喜歡同我們聊天說笑的啊。”
溫以緹微微垂眸,一時竟有些語塞。
還別說,崔氏來甘州的這段時間,參加單位聚會可一點不比京中少,甚至因為她在這甘州的地位算得上是處於最上層的那波,便愈發地喜歡到處赴宴,享受看著眾人隱隱討好自己的模樣。
溫以緹笑了笑,沒再回應。
王芷珊點到即可,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開口道:“哎,我也不拐彎抹角,就與妹妹直說了。之前的事是我們大爺的不對,我今日特備了重禮來向你賠罪的。那些東西早交給徐嬤嬤照看了。”
隨即,因下人們都退了下去,王芷珊便自己從懷裡拿出禮單遞給了溫以緹。
“妹妹看看,若是又什麼地方缺了或是不滿意,儘管提。”
溫以緹都沒有翻開看一眼,而是放到了旁邊的桌上,淡道:“本就沒什麼事,怎還好端端的來向我賠禮呢?這莫不是太生分了?”
王芷珊佯裝生氣道:“妹妹這還是在怪罪我們?”
“怎敢怪罪呢?邵玉書乃是一洲的父母官,他做事自有考量,不是嗎?”溫以緹回道。
這回輪到王芷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隨即輕輕嘆了口氣,對著溫以緹道:“妹妹,我知你還在氣頭上。不過今日我還有些事想問你。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此前,大爺與我說,他與你在甘州地下挖了好多條地道。
但前幾天發現,不知為何這州衙內的地道被人莫名堵住了。你們這養濟院可還好?我怕被人無意之曉,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