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時節,微風輕拂,涼意仍未全然褪去。溫以如此刻正趴伏在亭中間的石桌上,身軀微微顫抖著。
哪怕她極力剋制著自己的聲音,可那悲切的哭聲還是隱隱約約地傳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
一旁的晨露滿臉焦急,手足無措地開口勸道:“姑娘,您別哭了,您放心,二姑娘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就算…就算大奶奶不相信您,二姑娘也絕對會查清還您清白的,姑娘,您別哭了。”
溫以如已然滿臉淚痕,頭髮有些凌亂,她一邊哽咽抽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才不會呢…母親…她就是覺得我不過是個庶出,永遠上不得檯面。無論…我說什麼,她都是不信我,無論怎麼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給溫家丟人了。”
晨露急得在這仍有些涼意的天氣下,依舊滿頭大汗,忙不迭地說道:“怎麼會呢姑娘!奴婢一直伺候您,您的為人奴婢都看在眼裡呢,您不是那樣的人。奴婢可以和大奶奶作證,方才他們所說的那些,姑娘您絕對沒有說過。
“解釋有什麼用,我尚且如此,你不過是個奴婢,誰會相信你說的話。”溫以如胡亂擦拭著自己的淚水,繼續道:“你去了也只會替我受過,還是算了吧,有我一個人受罰就夠了。”
即使晨露心裡很清楚,她身為一個奴婢,在這種關鍵時刻沒有及時勸說主子,待此事過後,懲罰定然是逃脫不了的。
就像曾經的朝露一樣,現在都不知是死是活…
但她見溫以如這個時候還在為她著想,心裡只覺熱乎乎的,此刻,就是為她家姑娘做任何事她都願意。她家姑娘永遠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從來都沒有什麼壞心眼。
只恨這世道不公,身為庶出,便要處處低人一等,可這庶出的身份,又豈是她家姑娘願意的。
此時,晨露也不禁心疼起她家姑娘,跟著一塊兒帶著哭腔道:“怎麼會呢姑娘。那…那還有二姑娘呢,二姑娘她會幫你的。”
溫以如帶著有些希望的目光,突然抬頭看向陳露,道:“她真的會幫我嗎?”
晨露頓時一噎,心中不禁暗自問道。
會嗎?大奶奶可是二姑娘的親生母親,她會為一個庶出的妹妹,去反駁自己母親嗎?
隨即晨露又想到,溫以如曾經在溫家時的那些舉動,頓時又有了些信心。
連忙回著溫以如道:“姑娘,您放心,會的,肯定會的!”
“二姑娘從小便是家中最公正的。您忘了?此前三公子同四公子起了爭執,二姑娘查明清楚後,得知是三公子的過錯便立即訓斥了他!”
聽晨露這般說,溫以如不禁也回想起來,之前珹哥兒調皮,時不時欺負衡哥兒。
二姐姐查清此事緣由後便毫不留情地,為一個庶弟,狠狠責罰了自己同胞弟弟一頓。
“她也會這樣嗎…”溫以如不禁喃喃道。
“會的,二姑娘對姑娘您還是很照顧的。”晨露笑著道。
溫以如立即開口道:“她照顧我?在她的眼裡只有大姐姐和珹哥兒,甚至是衡哥兒和怡姐兒在她心中,恐怕都比我重要吧。”
溫以如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落寞,整個人呆呆地杵在那裡,目光無神,而後痴痴地望著前方不遠處,那尚未萌出新芽的樹枝,眼神空洞,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本公主就瞧不上你們這些矯情性子的人。”七公主不知何時出現在小徑旁,滿臉的不悅開口說道。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溫以如和晨露渾身一顫,連忙循聲看了過去。
“七七七……”溫以如嘴裡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神色慌亂,連忙和晨露一同起身行禮。
七公主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直直地盯著溫以如,再次開口道:“以緹姐姐待你已經仁至義盡了,要是換成本公主家裡有這麼個不省心的庶妹,本公主定會讓人給她幾鞭子,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溫以如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想要開口反駁,但一想到對方可是尊貴的七公主,只得強忍了下去。
你自己不也是個庶出…溫以如忍不住在心裡暗自嘟囔道。
不過,借她十個膽子,她也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哼。”七公主滿不在乎地坐在石凳上,輕聲道:“別以為本公主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不就是覺得本公主也跟你一樣是個庶出,不配說這些話嗎?”
溫以如瞬間神色慌亂無比,腦袋像撥浪鼓似的不停搖頭。
七公主又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