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右侍郎的話音剛落,周圍響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其他官員們聽聞此言,不禁面面相覷,眼神中滿是驚訝與揣測。有人微微皺眉,有人暗自搖頭,似乎都在對這一提議表示不滿。
眾人心裡都清楚,東昌府雖說不算極為偏遠,但從京城前往,路途遙遠,車馬勞頓之下,就算是年輕力壯之人都要叫苦不迭,更何況溫郎中一看就是年事已高。
他在吏部多年,兢兢業業,好不容易熬到如今郎中這個位置,已然是個眾人眼中的香餑餑。
如今這看似升任知府,實則是明升暗降,說是平調都算是好聽的,根本談不上什麼真正的擢升。
“放肆!” 只見正熙帝平靜的面容瞬間輕聲吐出兩個字。
吏部右侍郎被這突如其來的怒斥嚇得渾身一哆嗦,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額頭上瞬間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光潔的地面上。
“你敢糊弄朕,想找死不成?” 正熙帝輕描淡寫的道。聲音冰冷刺骨,讓人不寒而慄。
吏部右侍郎嚇得臉色慘白如紙,嘴唇顫抖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緩緩開口說道:“臣不敢,陛下息怒,臣不敢……臣真是真心建議的,東昌府此地也不算委屈了溫郎中啊……”
站在一旁的吏部左侍郎,忍不住在禮部尚書身邊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鄙夷,心裡暗自罵道:“蠢貨!”
正熙帝聽著吏部右侍郎蒼白無力的解釋,冷哼一聲,語氣依舊冰冷,輕聲道:“如此,東昌府知府一事事關重大,你說的對,朕應當派一個信得過的人去。不如…就由你擔任東昌知府一職吧!”
吏部右侍郎一聽,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瞬間呆滯在原地,彷彿被抽去了靈魂。
他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片刻之後,他才如夢初醒,再次重重地磕頭,額頭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狼狽不堪地開口道:“陛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陛下!臣……臣……”
“怎麼,朕有心提攜於你,你卻想抗旨不成?你有什麼罪?還是說你此前還在矇騙朕?” 正熙帝冷冷地看著他,目光中滿是威嚴。
吏部右侍郎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此時的他,一個朝中堂堂三品大員,平日裡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地位,各方勢力都對他極為看重,此刻卻在正熙帝的腳下,顯得格外的渺小與狼狽。
整個現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許久,吏部右侍郎渾身像是一瞬間喪失了生氣,整個人彷彿被抽去了脊樑,癱軟在地上。
他嘴唇顫抖著,聲音微弱卻又不得不說:“臣…領旨,多謝陛下恩典……”
那聲音,充滿了無奈與絕望。
此刻,七公主柳眉微蹙,美目含嗔,突然對著高高在上的正熙帝撒嬌抱怨道:“父皇,今日可是兒臣的及笄之禮,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卻為了這個不相干的人,浪費了兒臣這麼多時間。這要是誤了吉時,可怎麼辦才好呀?”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幾分女兒家的嬌蠻。
正熙帝被七公主這一嗓子喊得微微一愣神,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是父皇疏忽了,小七說的對,那麼…”
可還沒等正熙帝把話說完,七公主就像個急脾氣的小火球,又迫不及待地說道:“父皇,如今這吏部右侍郎一職,不正好空出來了嗎?讓溫郎中頂上去便是,這不也是對他的賞賜嘛。哎呀,快些快些處理,兒臣還等著完成這及笄之禮呢,不然可真的就要被他們給毀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跺了跺腳,那模樣當真是可愛又任性。
正熙帝看著女兒這副模樣,無奈地連連點頭,口中應道:“是,我的小七最是有理。”
說罷,目光掃向下方的溫老爺,高聲問道:“溫鴻。”
溫老爺正低著頭,心思還在剛剛這一系列變故中,聽到陛下傳喚,趕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應道:“臣在。”
正熙帝神色恢復了幾分威嚴,緩緩說道:“既是如此,今後吏部右侍郎一職,就由你擔任吧。好好做事,不要辜負朕的期望。”
溫老爺心中一震,臉上卻依舊保持著恭敬的神情。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所有的情緒都暫時壓下,然後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聲音洪亮地說道:“臣遵旨,多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