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披著一身細雨回到了花溪別院。
當他走過那道照壁的時候,鍾離若水撐著一把花紙傘歡喜的迎了過去。
二人站在了細雨中,鍾離若水一手撐傘一身拍了拍李辰安身上的水珠,動作極為自然,就像一對共同生活了多年的老夫妻一樣。
“秋漸涼了,你可沒帶這季節的衣裳。”
“我讓雪兒去請了馮裁縫,得給你添置一些這秋冬的衣物。”
李辰安咧嘴一笑,“等中秋文會之後咱們就回廣陵城,小酒館裡的衣服還挺多。”
“我想……今歲就在京都過年,你覺得如何?”
似乎意識到這改變有些唐突,鍾離若水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你要回廣陵城,我便陪著你回去也行。”
二人同在一把傘下,只是李辰安接過了傘,他另一隻手牽著鍾離若水的小手,覺得鍾離若水的小手有點冷,便一同往東樓的一樓走去。
“我其實有些猶豫。”
“猶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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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來到了東樓的一樓,坐在了茶臺前。
李辰安將在舊雨樓見長孫驚鴻的過程,以及商滌對他說的那些話一一道來。
鍾離若水仔細的聽著,過了片刻才說道:“長孫先生雖未曾表露他的態度,但既然邀約了你明兒去皇城司一件……那麼明兒個晚上魚龍會總部那事,想來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我倒是覺得商大家說的那句話挺好,就是這裡的舞臺更高、更大、也更適合你在這舞臺上寫一首最好的詩篇來!這話頗有道理,但最終你如何選擇……我自然是遵從於你的意見。”
曾經的鐘離若水是不希望李辰安涉足於官場的。
倒不是擔心李辰安應對官場複雜局勢的能力,僅僅是覺得那樣太累。
她更希望的是自己的夫婿能夠陪伴在自己的身邊,輕鬆愜意的去一起去那春花秋月。
但現在因為她身體的原因卻改變了主意。
自己無法再陪伴李辰安了,如果李辰安能夠與四公主寧楚楚修成正果……駙馬這個名頭其實也僅僅是好聽一點罷了,若是說的直白一些,也就是個吃軟飯的主兒。
但李辰安若是在和寧楚楚成親之前就能站在廟堂之上,能夠影響一方,甚至能夠在諸多力量的幫助之下成長為一顆參天大樹,那麼皇上就極有可能將四公主下嫁。
這和招為駙馬截然不同。
只是……李辰安面對的將是姬泰姬丞相,要扳倒姬泰,談何容易。
“呆會咱們就去侯府,這事……再聽聽奶奶的意見。”
……
……
當李文淵來到花溪別院,意圖請李辰安晚上去他府上的時候,卻不料得到的訊息是李辰安已和三小姐去了定國侯府。
馬車裡,鍾離若水瞧了瞧李辰安,本以為李辰安會不會有些擔憂,可她在李辰安臉上見的依舊是一片淡然。
她還是不太明白一個問題:
李辰安一直生活在廣陵城,並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甚至到京都之前,他見過的最大的官兒也就是廣陵知府劉酌。
還是在花老的引薦之下所見。
通常而言,身份地位並不高的少年所具有的眼界也不會有多高,這樣的少年對於豪門有一種天生的畏懼、或者說是來自於自上而下的威壓的恐懼。
往往這樣的少年在得到豪門的邀請之後都會受寵若驚,覺得這便是自己這一輩子最榮耀的時刻,也或者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他們以結識這樣的豪門為榮,並在往後的生涯中,成為他們吹噓的一個資本。
但李辰安卻完全不一樣。
不管是在廣陵城的桃花山莊第一次見到自己母親時候的不卑不亢,還是現在即將抵達侯府見到自己爺爺奶奶時候的從容自若。
許是他並不知道定國侯府在寧國的地位,也不知道奶奶在武林或者軍中的聲望有多高。
“你怕不怕?”鍾離若水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
“怕啥?”
“我爺爺奶奶呀!”
李辰安搖了搖頭,笑道:“有什麼好怕的?能夠將孫女培養的如此優秀的老夫人,我相信她一定有著寬闊的胸懷,也一定有著極高的素養。”
“老夫人的名字我早已聽過。”
“在廣陵城的時候,師傅吳洗塵和商老哥都有說起,其實我對她充滿了好奇。”
鍾離若水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