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死不見真的可以就此放下(1 / 2)

濟陽城命案邸報擺在勤政殿偏殿案几上。

面容稚嫩的侍從垂首靜立許久,他知道偏殿內其實只有自己在,卻仍不敢抬頭。

他剛被師傅調遣到天子身旁伺候,他明白這個機會等於重新投胎再造,於是謹小慎微地遵循著師傅的教誨。

“主子沒喚你,憑他自在,不要亦步亦趨地跟著。”

“主子喜歡每日去那裡自己安靜待一會。”

他覺得師傅的擔心未免多餘。

因為“那裡”守衛森嚴,除了太后與陛下,或經這二位至尊首肯,否則擅入者,殺無赦。

帝王宗祠——參琅神殿。

數排白燭長燃不滅,輕煙嫋嫋在重重布幡間繚繞。

年輕俊美的天子長身挺立在蒲團前。

他的視線定格在一塊金色小篆刻字的神位上,眼神浸溺。

西京當今掌權者薛承覺,年號玄皇。

玄皇帝與他的國家同樣年輕。

算上他爹羽德帝和他爺爺開國皇帝始宗陛下,西京建國不足五十年,無疑能稱之為年輕的。

正逢玄皇十年,太后還政於帝不過兩載,遙遠的邊塞橫死一個錄事,這在王都眼裡無異於踩死一隻螞蟻,不會泛動絲毫微波。

西京的王都無名,就是沒有名字的意思。

始宗陛下經天緯地,一生勵精圖治,唯一一個小愛好,就是醉心於將自己的王廷建造得美輪美奐,並喜滋滋取名:千珏城。

於是千珏城被提及得多了,人們便也不記得西京的王都姓氏名何。

城中原本有兩尊大佛,一尊皇帝,一尊太后。

但數月前,太后居住的常寧宮毫無預警地宣佈閉宮,並頒佈“非旨不得入”的懿旨,若非念旨的小太監親眼看見明亮新鮮的璽印,說句大不敬的話,就憑皇帝與太后那浮於表面、經年難以調和的母子關係,千珏城裡又得暗流四起。

“哎,主子怎會不理解太后苦心”

這話題簡直可怖,侍從每每聽師傅提及,都噤若寒蟬。

城裡的老人,不管侍奉哪位主子,深淺約莫都曉得一些,可誰敢真的置喙那二位的是非?

而況在旁人看來,那二位相互間的執拗和糾纏,不過是在自苦罷了。

那位貴及至尊的奇女子,終將載入西京史冊。

羽德帝早去,她與稚子在無上高位,王座之側豺狼虎視眈眈,朝局風雲變幻,推動著時間的齒輪無情往前。

踏破一路崢嶸鐵血,回首時,匆匆不過十年。

十載枕戈達旦,寫不盡她超脫於男人的堅韌和果決。

十載兢兢業業,繪不完她躍居於男人的胸襟與慈悲。

她最近之處只有薛承覺。

懂事後他也逐漸明白,歲月鐵杵磨針般消磨著母親對世間一切情感的好奇,對一切美好的期許。

漸到後來,當“它”發生後,母親甚至看待“活著”這件事,都極度平淡。

那絕不是他熟悉的至親,她應該隨時知性剋制,隨時活力充沛。

隨時做好準備擋在他身前。

有一天,他發現母親再也不會做這件事。

那一天,在一個午後,“它”發生了。

西京攝政王、金琅衛的王、他的皇叔,薛紋凜死了。

就像夜空中最奪目璀璨的星,高懸天際時讓人無法忽視,墜落消失時只需一瞬,一瞬,就走完了一個人的一生,無論他生前如何光芒四射、功績卓著,死後,只不過隨時間流逝湮沒在人們的記憶裡罷了。

他選擇在薛紋凜生命終結的那一刻,與他完成和解。

這一切對於薛承覺來說,就像做夢一樣。

在薛紋凜的悠長歲月,薛承覺曾無數次當面詛咒他死。

而願望,猝不及防就實現了。

薛紋凜在他懷裡嚥下的最後一口氣。

這位皇叔一貫不可一世,身居西京掌舵人多年,最後的執念,竟依然只是母親。

薛承覺甚至不明白,從何時起,他便明白自己已知曉?

皇叔從未逾矩、從未露情,甚至從不表達。

他從來流暢地扮演著“惡霸”叔叔欺負侄兒母子的角色。

在他死的那一刻,薛承覺無所適從。不知道該為自己感到可笑,還是為皇叔感到可悲。

回憶小時候,從教習太傅與薛紋凜的“混合雙打”裡逃出生天的時刻,依仗母親屢次給薛紋凜下馬威的時刻,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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