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一托腮許久,眼睛循著數道來來回回橫穿堂中的玄衣身影,表示很無奈。
“為什麼帳中還無訊息!”有人終於忍不住暴躁。
肇一哽噎了數秒,無力地點點額頭,“真心想知道這個答案的應該是豐睿,而非我們,你這麼不相信師兄麼?”
玄傘聞言忽而站定,半是懊惱半是煩躁,“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沒有找到,心實在安不下來。”
肇一聽罷撲哧,“他只是生病,不是痴傻,一個大活人,只要不出營帳,能出什麼事?”
玄傘想了想,冷冷提醒,“兩個大活人。”
肇一:“”我謝謝你特地提醒我。
他斜出星眸,眼神隨意落在一處陷入沉思,頃刻後嘖嘖嘴,“能進大帳,多少也得他信任,如今我們也不能怎樣,與其戰戰兢兢,索性往好的方面想。”
玄傘額頭頓時黑線,在薛紋凜統一教導下的流水線上出來的苗子,都不能有肇一這樣的樂天主義者,不然怎麼說他是大師兄呢?
有了他這上樑,主上才痛定思痛趕緊修改培養策略。
何況哪有什麼好的方面?少主放人進去已經快一炷香了,至今毫無動靜,軍樞處營帳一片靜默,也許在他們看來金琅衛也同樣如是。
肇一向著其他人問道,“誰認識那都尉?就是樓飛遠,他是什麼色的極惡之人?哪裡需要特地防範,有什麼特殊本領?”
不然怎會由他挑起發難大梁?
金琅衛中一位青年校尉出聲解答,“這人選不像挑得隨意,倒是有股子籌謀已久的意味。”
接著,大家聽他絮絮訴說始末,頓然也感不得其解。
樓飛遠在營中雖軍階不高,但人緣極好,也是士兵中少有風評一邊倒的將士。
他祖居北瀾,又入伍意願積極主動,作為本地兵,並未遵循入伍滿載就退還原地的守則,至此已效力軍中超過五年,是少有的親歷過兩年前北瀾變故計程車兵。
“兩年前他在現場?”肇一蹙緊眉。
校尉神色怪異,“雖不在現場,偏偏就很神奇地捲了進去。”
他忽而又恐自己失言,馬上糾正,“我的意思是,至少那時案子的定論,已印證與他無關。他和豐大將軍,正是唯二的兩位,受過百般酷刑審問後,能得陛下大赦,並重回軍隊之人。
青年說著說著忍不住諷笑,“別看如今這都尉雖處低階,好歹也算個小領隊,他家無權無勢,自行經營五年才算個老兵罷了。”
玄傘似也回憶出了什麼,語氣略微不善地補充,“的確如此,當年陛下為了那件事,著六部院大範圍審訊過一批可疑物件,豐睿與另一名物件由軍樞處出面作保,從天子盛怒之下撿回了命,真有可能是他。”
肇一面容上浮現陰鷙和不快,嗓音十足如從冰窖裡溢位的一縷寒氣,“怎麼,金琅衛不能審?軍樞處這番作為是故意袒護疑似兇手?”
玄傘搖搖頭,阻止他繼續往偏執的方向想。
“師兄,彼時金琅衛適當迴避也是應該,能請軍樞處出面作保,一則陛下當時的確查無實證,二則豐睿背後沒落的世家付出極大代價,少主當時也認可這個經權衡之下的決定。”
肇一摩挲著下巴,不以為然,“你啊,還是太年輕。豐睿背後有世家,大約還有利用價值,那樓飛遠身上能有什麼?”
玄傘:“”這位輩分上稱之為師兄、實則比自己少吃幾年米糧的青年確實薛微不要臉。
金琅衛的校尉此時接話,“說起來,樓飛遠也可以稱之為特殊。”
幾雙亮晶晶的眼睛飽含期盼和求解地齊刷刷看向說話者 。
校尉表情嚴肅,甚至略帶凝重,“他與當年動手綁架陛下之人,在軍中同住同練、形影不離勝似兄弟。”
“而出事當日,樓飛遠也的確一併失蹤,而後自行去而復返。”
“安然無恙回到營中?”肇一咋舌,接話道。
得到對方肯定回答,表情一向穩重的玄傘也不禁凝肅,“他的招供如何能過少主那關?”
不說少主,就說陛下也未必能信啊!
校尉陷入回憶,徑自低頭深思了一會,才重新斬釘截鐵地道,“他當時也歷經近乎月餘嚴刑拷問,後來軍樞處雖為他出面,卻在陛下那裡鎩羽而歸,那時有人出馬,將他救了下來。”
他忽而閉口不言,一副似有難言之隱的模樣,看得肇一如鯁在喉,隨即急躁地催促,“別賣關子!”
校尉頓時無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