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覺渾身虛軟不好動彈,他無奈地定在原地,眼簾微抬的瞬間,瞳孔裡閃爍著微恐與震驚。
他最後看到的光影,除了那片從天而降的巨大薄氅,還有薛紋凜盪漾著溫和水澤的極美墨眸。
隨後,有人隔著薄氅重新環抱住自己,薛承覺隱隱猜到會發生什麼,正因這個猜測令他心神欲裂。
瞬息,箭簇入體的聲音隔著薄氅如期而至,沉悶而刺耳,在薛承覺腦中如無數煙花般炸開並無限放大、重複迴圈,他只感到環住身體的手臂堅定緊實,喉嚨被黏土填死埋實般無法開口吐出任何一個字。
薛承覺的心跳越來越快,當感官重新恢復時,身後男人的慘叫和周遭親近的悲呼此起彼伏。
遙遠混沌處傳來薛紋凜輕弱的說話聲,是薛承覺從未聽過的寬和溫柔,有著沉溺美夢般輕撫額頭的溫度,絮絮叨叨, 比父皇甚至更像一個普通父親,“哎,到底還是個孩子。”
薛承覺對此話深感憤憤不平,他厭惡被當成一個孩子,為何薛紋凜還覺得自己是個孩子。
他又懵然驚惶地想,難道叔父看到了自己方才面對箭簇時不自覺流露的恐懼麼?
還是叔父感受到了自己心底忍不住會為他擔憂的一點悸動?
幽幽遠遠地,腦海聽見隨侍自己從小到大的老太監,那個連父皇駕崩時也不曾放聲嚎喪過的宮人,此刻正撩起一副獨有的公鴨嗓哭得欲生欲死。
他仍是被緊箍得無法伸開手腳,但他發自內心底地,不想被人扯開薄氅。
:()攝政王,換馬甲也難逃哀家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