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剛組月的嬰孩,實在粘自己粘得緊。
七天前,百里織妃帶著人事不省的他在深林裡找到這間茅舍,醒來後又慢慢知道,為什麼百里織妃不回紅箋而藏身於此。
”冰柯是我小師妹,師傅的親骨肉。這次她犯下大錯,絕不甘心束手就擒,她素來恨我,表面倒也裝得恭敬,實際在令壇早開始偷偷培養勢力,你以為這次放虎歸山,她還會乖乖等我回影子令嗎?“說得一臉滿不在乎,聽在他耳裡泛起一圈一漣的無奈。終究是因為他拖累,她才束手束腳無法回擊。
那時百里織妃看穿了他自責的心思,說出了讓他也許值得一輩子體味的話。
”你想死是你的事,別人想怎麼對你是別人的事。你沒有任何資格和立場用你自以為偉大的自我犧牲的念頭去左右別人的心思,你莫忘了。“聽著這話,從一開始的震撼到而後了悟,自那以後,他的確不再胡思亂想,而是專心養身體,也時常幫百里織妃分析影子令的權力走動形勢。日子過得看似平靜,實則暗伏不安和兇險。一方面,影子令總壇的飛鴿傳書不斷,冰柯以得天獨厚的身份,強硬殘暴的手段正逐漸吞噬著百里織妃的勢力。真正令他在意的是,情況越來越糟糕,她的心緒卻好象絲毫沒有變化,每日只是有計劃地為自己調養身體,有時也鄙著自己陪她去上山採藥,這種安適的生活,她頗為樂在其中;另一方面,已過了將近半月,澄溫染也好,水情也好,一點訊息也沒有,要說擔心倒沒有必要,但隱約的不安總盤結心頭,久不散去。大概正因為此,身子才忽好忽壞,小恙不斷。
凍結的眸光刺向那個只會討好尹夜,而把屎把尿伺候他卻一落手裡就莫名哭鬧的嬰兒,百里織妃已經為自己逼他上山採藥以強壯身體的愚蠢念頭懺悔到麻木。
果然,心軟是魔鬼,心軟是毒藥。
如果不是一時間、心軟就不會救下他,如果不是一時腦熱,就不會為了他臉上因自己不肯養這個棄兒所浮動的失落,又改變主意。
是的,這麼悠閒的日子,她樂在其中,唯一能破壞她心情的,只有這個時候——
貼在尹夜臉上的汁紅小嘴咿咿呀呀在他面頰擦了幾口,忽然一扁嘴。她見狀,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容顏變得難看之極。
”哇——“
孩子放聲大哭,他好看的眉輕皺,捧著懷裡柔軟亂動的身體一臉為難。
”孩子該是餓了。“
聞言,美瞳徒然縮緊。又是這種無助的表情!看到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真的不止一次地懷疑,他是不是仗著自己病弱身子的掩飾,對扮演扮豬吃老虎的戲碼,頗有心得。咬牙伸手拎起那陀手腳亂舞不停抗拒自己的傢伙,看他有些混亂地想起身,知道他又誤會自己會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將他按回床上,兩眼與被拎高,正哭得犁花帶雨,可憐兮兮的小東西平視了一下,扯出一抹自稱為慈愛,實則猙獰的燦笑,
:()攝政王,換馬甲也難逃哀家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