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讓他溜了豈不可惜?”
盼妤嗤笑,“可惜?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是強龍麼?而況他手握實實在在兵權,會溜?”
女子秀眉上挑,幾個揚調反問擲地有聲,同伴聽罷顯得不甚在意,卻著實吸引外人側目。
隨後,她與肇一二人並肩而立,屍體就在腳下,肇一敢怒不敢言,礙於易環生在場,聽見這女人嗆自己也權當沒聽見。
畢竟誰說出那番話,都容易博得易環生的好感。
贏取這位幕僚的好感,在當下別有妙用。
就如方才,曲仲明在與易環生對決中竟恍如落荒而逃,明知在場人群無不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場景可謂令人大開眼界。
可是觀易環生面色,雖狠狠拂人臉面,卻不打算乘勝追擊,只如堅松直挺般立於場中,他從目前來看,似乎是最想知道真相之人。
“是嗎?倒也未必。”
盼妤不知何時特地撇到稍遠正與彩英咬耳朵,頭頂驀地划來一片陰影,薛紋凜為方便觀察,已經自屍體周遭環走一圈,他悄聲駁了一句。
“哪怕是為了表忠心,他神情姿態也是真真的。”
“我沒說他作假,只是除此以外,還有人也迫切得悉真相。”
盼妤將一個大大的“誰”字掛在腦門,眼睛不禁往易環生身上瞟。
小覷了,至少今夜之前,她從未將馬伯亦身後默默無聞、行為舉止十足像個侍從的男子放在眼裡,一朝萬千變化,他就這般走到人前,難道薛紋凜就不懷疑嗎?
似乎還真沒有。
盼妤反而皺起眉頭,小聲道,“每每我獨自推論像是一回事,若你在側,卻不自信了。”
薛紋凜輕輕嗯聲示意疑惑,聽盼妤語氣越發納悶地問,“我本看他分外真情實感,你竟也不懷疑,反倒覺得有問題。那行,你先說說,還有誰?”
薛紋凜含笑不答,一個轉身,大方朝不遠處始終沉默的易環生道,“大人,在下有不情之請。”
易環生聽罷,目光先朝地上的屍體側目停頓,眸光意味深長,“先生是否有不法之言想我回避?方才你也瞧見在下的態度,我家大人死得蹊蹺,我誓必查到底。”
他環視諸人,不鹹不淡地繼續,“我只負責地提一件事,您幾位落地被薄待的處境,的確與我家大人毫無關係,他與盟友無冤無仇,沒有得罪你們的動機,還請看在這個份上——”
“當然是合作。”薛紋凜抱拳後側身,“這也是我們姑娘的意思。”
肇一舉著小瓷瓶懵然點點頭,目送易環生姿態乾脆地退出營帳。
“他是真想抓兇手,曲仲明也是真想洗身上的髒水。”
盼妤恍然,旋即遲疑,“照這麼說,不是曲、不是易——”她聳聳肩,“總不至是我們。”
這假設戛然而止,彷彿自行走入迷途,盼妤嘖嘖嘴,“得查,不可輕信。”
如今一人全盤掌控關隘大局態勢已定,曲仲明是急於摘開自己的既得利益者,而易環生大方提出合作,只因自身無法獨立突破阻礙去尋求真相。
這表面上,哪能看得出誰是人,誰是鬼?
:()攝政王,換馬甲也難逃哀家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