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牆縫為中心向前三步以內被圍成方正空地,半身腰高的油紙包井然有序舒列擺放,除此以外,其他引線先線繩和油紙包則挪放到懸空臺階的角落裡。
盼妤觀這架勢額角就忍不住抽跳,她忍著沒開口,只毫不猶豫待在薛紋凜身旁安靜地蹙眉。
丫頭此刻也解放了雙手與盼妤並肩站定。
“那女人呢?”盼妤徒然一慌,見丫頭神色自然地撣灰,轉頭四顧竟還瞧不著人。
丫頭甜甜地笑笑,擺手往後略指,“姐姐別擔心,她現下可不敢動呢。”
盼妤聚起目力看清後啞然失笑,臺階後的油紙包也堆出半身高低,人就粗暴地埋在膝蓋位置,只見口鼻外露,以上黑黢黢壓著一座火藥山,此刻不管昏醒,動恐怕不敢動了。
丫頭朝盼妤又招招手,示意她往空地方向走。盼妤才邁了一步,卻將並肩同行的薛紋凜往後拽開,低低道,“我去瞧瞧,你別過去了。”
“無妨。”未掙脫的腕部肌膚冷白,青筋隱現,他渾不在意任盼妤擒著,只是點述得風輕雲淡,“我已知其中關竅,你無需擔心,我們只需求證即可。”
女人看著自己為首佈置好的一切,面上自得之情溢於言表,於是姿態也漸漸豪放,一腳結結實實踩在了繩結盤成的圓盤上,出聲卻冷酷殘忍異常。
“訊號已發,未免起疑我們要快些準備,請問公子可知外援情況?”
薛紋凜虛握拳收頜咳嗽兩聲,快人快語道,“方才已發收官訊號,城門可控。”
沒錯,後來的確出現了金琅衛的鳴鏑,也是男人素來謹慎,卻不敢在此時將那些孩子安然無虞宣之眾口。
她從薛紋凜身後安靜地觀察著眾人面相,唯恐有一張臉孔上寫了不對勁的思緒,道佩服薛紋凜恰時避重就輕。
女人頓時狠狠喘口氣,直勾勾看著場中唯一的男人,也覺得是秀色最為出挑絕豔的人物,聲色莫名沉重。
“公子的確善於攻心,我等已決定與你同舟共濟,便不應變故發生而轉移,現在我來告訴你我們如何離開?”
話音未消,幾聲鳴鏑再次從室外傳來,聽聲辨位已在就近。
不過,盼妤卻發現薛紋凜面上不但沒有喜色,反而徒然浮動幾分凝重,只聽薛紋凜果真不打算隱瞞,低磁微啞的聲音甚至帶了幾絲急切。
“你勿要遲疑帶人動手,我的人正發出示警,恐怕對方並非放棄炸堤。”
盼妤嘖嘴倒吸口涼氣,感到無比驚異,“你方說外間有斷龍石,他們如何進來?”
女人緊張地舔了舔唇角,利落地從盤根雜亂的髮髻裡抽出一隻火摺子舉到眾人眼前,面上隨之現出一絲奇異的冷峻。
“我知道他們手中仍有大量硝石,並且若要達到目的,必須以毀掉這間密室為代價。這位公子方才所示警的,恐怕是斷龍石前仍有大量埋伏。”
薛紋凜蹙眉無語,來不及思考半分又問,“最薄弱處炸燬後也非直接對外通道,況且此地空間狹小,你如何敢試?”
女人嘴角彎出弧度,似以為能回答薛紋凜口中這樣的難題,是很值得驕傲的事。
“所有一點即著的硝石都在臺階角落,眼前你們所見,皆已被我帶人分批分次換成了黑米麵粉,變故倉促未必能全然釐清,從中若有差錯,只算我們倒黴。”
她掃視一週,目光最終與瞠目愕然的盼妤對視,她反而平靜了下來,“之所以炸燬此處,正是因為此處地深引流外河,這時節正逢漲潮洶湧,河水一旦倒灌直接有衝堤之效。”
她晃了晃手中的火摺子,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導火索圓盤,“這面牆體最為薄弱,乃修建墓室者為自己留下的逃生甬道,雖明知是出路,但牆背後會遭遇什麼,我也一無所知。”
“牆外有生路,只不過在於有勇氣者一往無前,但凡有半分遲疑,就死之將至。”
盼妤擰眉露出不悅,忍不住斷然拒絕,“凜哥,牆外太過未知,你不能冒險。
她說罷面上也立時烏雲密佈,漆沉沉的眸子寫滿不同尋常的戾氣,輕聲喊了聲凜哥,又閉口不言。
薛紋凜反手拂上她遲遲抓住自己不敢鬆懈的手背,用二人耳語才能聽到的聲音溫聲道,“你不用心裡有負擔,這件事本就是你我必而往之,現在絕處尚有生機,無需憂思過甚。”
她幾乎立刻就被撫慰好了,只是埋首不肯現出面容,那五官上想必難以抹去自責、自厭和焦躁。
雖然明知城門口是河道上游,為敵人成事關鍵,也必然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