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側首往暗處翻了個白眼,老老實實假裝伺候人。
果然,薛紋凜聞言聚起眉尖,瓷白清瘦的手臂擋開顧梓恆遞來的溫水。
“唇亡齒寒?那重軍壓境是何道理?替長齊保護邊境線?”薛紋凜涼薄輕哂,脫力地向後枕靠,他實在太虛弱,此時有一半精神抵抗周身疼痛,又只消稍稍凝神便疲乏至極。
他有些後悔,方才應當順著這青年的話,或者無需因為心軟特地去另搭話茬子。
說到底,他面對薛承覺時有些詞窮,他歸結為解開心結後的彆扭與尷尬。
死能開解一切,活著便不能,對此,薛紋凜有著異常執拗的理解。
所以師徒倆面對面時,即便他心中飽含純粹的關心,卻總被卡在嘴皮子間難以啟口,似乎話題繞到朝政才能暢快對話。
薛紋凜哂問過後自己先後悔。質疑帝王決斷不僅多餘而且不自量力,這些既定事實爭辯起來全無意義,而況新的情況已然發生,他想要達到目的,應當利用好自己的情面和位置。
青年的帝王聽出對方詰問意味卻也不生氣,反而笑了笑,“老師說的是,原是朕有些私心,您看如今這形勢,算不算歪打正著?”
避重就輕順杆溜爬得好,顧梓恆忍不住在心裡豎起大拇指,此前揮師壓境的野心,轉念就成救盟國於內亂的救命稻草,偷換概念得好。
這才說到薛紋凜心坎裡。西京和長齊的情面都在他這一輩,皇帝年輕有野心,想不想染指別國內亂可謂全憑心情,聽他方才那意思,的確有點為了成全自己的意思。
但薛紋凜也明白,姿態不能表露太明顯,畢竟這徒弟不是普通徒弟。
他刻意想避讓話題,目光狀似無意往外躲,只將視線隨意前挪,眸眼裡恰好倒映出一個身影。
薛紋凜瞳孔的焦距怔忪地定了定,記憶瞬息回籠,想起自己忘了什麼。
:()攝政王,換馬甲也難逃哀家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