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我們不對。”
這番話才顯出女人幾分真誠,潘老夫人面容繼續鬆動,然後問,“既如此,你合該變現一點誠意,只不過成全一個母親的要求罷了。”
薛紋凜微微埋下尖削的下頜,眼簾覆下藏住眼神裡的光芒,看著自己“夫人”懵懂的表情有些疼惜。
“老夫人若能保得我二人短時安虞,我願知無不言。”
他眼神依然坦然凝焦在盼妤身上,嘴角泛起一絲嘲諷。
“既隱居長齊,效力此朝駐軍不好麼?西京軍隊多他一個不多,如今犯邊意圖昭然若揭,你兒郎竟然在營中效力,未來難不成揮刀向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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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老夫人聽完面容微變,“西京有犯邊意圖?”
薛紋凜兀自苦笑,“你們總聽說大軍壓境吧?聽說此地也躍躍欲試。”
潘老夫人繼續狐疑,“若鐵騎踏破山河,你夫妻二人還來做什麼?”
盼妤冷冷回答,“我們似乎別無選擇,做逃兵也是死,藏在山中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老人似乎可以接受這番理由,繼續問,“據我所知,兩國尚有國書來往,又兼之三境那無人之地窮兇極惡,難道不是為了對付他們?”
薛紋凜兀自哼哼冷笑,也不回答,只是另外說話,“營中都知道這件事,除了西京金琅衛,便是健銳營和布軍營,令郎難道從未提及任何一字?”
潘老夫人面上擦過一絲陰鬱,“他並不在金琅衛。”
薛紋凜皺眉頷首,“那遲早要被派去衝鋒陷陣,金琅衛,哼。”
他提及西京軍中任何事時,這男人免不得總在冷哼,聽得出是真心十分嫌棄。
“你們如何選擇此時前來?”
這問話彷彿一聲訊號,令盼妤驟然緊張,一下子握緊薛紋凜的雙手。
老人漆黑瞳孔倒映出女人的一舉一動,似很滿意自己終於問道了重點。
女人肩膀瑟瑟,咬唇垂首看著自己的指節,指甲蓋微微發白。
“日前有士兵死在長齊城外,營中為此發生爭執,這幾日忽而放鬆了警戒,這便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是——”
“只是營中的氛圍有些怪異,連久無利用的刑房都開始裝人,我們,我們感到了危險。”薛紋凜說著露出緊張神色,額間沁出幾點細汗。
他掙脫盼妤的手,卻莫名捏緊了腰際的令牌。
“老夫人,請別問了!”盼妤側首冷冷提前結束話題,“能說的不能說的,我們盡數全說了,若非貪圖這裡隱匿,我們根本不需受你掣肘!”
對方凝神看了看,又想了想,才站起身,“這倒是實話,不管此番試探目的為何,老身都應試試。”
她朝兩邊居室一指,“你們隨意選吧,可以先住一日。”
盼妤面色先是一喜,而後聽聞才一日又垮了臉。
薛紋凜適時假裝促狹,“換得老夫人首肯住上一日也算不易,你還貪心?”
兩人也不挑揀,左右隨意選了一處,聽盼妤悶悶不快,“一日後怎麼辦?我們總不能每日東躲西藏吧?你也知西京巡邊將士多且行蹤密集,總有被發現的一天。”
老夫人站在二人身後聽完所有話,只不發一語進了主屋。
老夫人在主屋的黑暗裡站了少頃,聽見隔壁傳來關門聲,數秒後,她面前的燭火亮起,幾個黑影簇擁在昏暗的亮光裡,眼睛齊刷刷看著老嫗。
“老夫人,您這是什麼打算?”
老夫人迎面朝光走近,面容祥和地環視幾個高大壯碩的青年。
“你們都是方才守在山中入口的,聽他們所言如何?”
“所言非虛,此女兩次出現山中,那病秧子只在今日。您說過要我們不要監視過於嚴密,儘量營造自然景色和氛圍,我們一直僅僅尾隨,始終未現身。”
老夫人皺紋滿面的臉色陰沉,“老身總覺得,這二人另有所圖。”
“可是,夫人,您穿針引線問了一些事,從他們回答似都是真的。”
“是啊,我們在山外的人從二人靠近山中後就一路關注,確實未看出問題。”
“營中可有最新訊息?”
青年皺眉,“似乎又印證了二人說法,西京北瀾大營近日安營不動,已全面封鎖訊息。”
老夫人看了看幾個青年,“他出事了。”
“夫人何以見得?”
“你們並未發現,我卻看得仔細,剛才那男人身上有他的身份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