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妤許久未在人前吆五喝六,她誤以為是生疏感才令自己語動含威間仍感如芒在背。
但很快,她就明白這種刺背之痛搞錯了源頭物件。
地動山搖之感愈加強烈,在山洞被炸成對穿之前,盼妤還不想激怒面前眾人。
畢竟以少敵多增加了勝券的不確定性。
第一眼乍看去,對面所有人的面上都顯現了明顯的驚惶和絕望。
第二眼再一看,李大夫身旁圍攏幾名身材壯碩的青年,正殺氣騰騰看向自己這邊。
盼妤返身,首要牽念薛紋凜的安全。
那男人當然臨危不亂,甚至連表情都紋絲未改,還是那麼的,那麼的陰沉不悅?!
盼妤:“”
她瞬間醒悟,自己說出的每一個謊不管圓沒圓,但凡薛紋凜面前,都要反噬回來。
不好意思,說謊又穿幫了。
她順勢幾不可察地往同伴身旁退後,即料定對面也不敢往前。
“魚死網破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就是你說的一炷香?”
盼妤:“”
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她終於品出敵人和愛人竟有同等重要的感覺。
就是說,兩個都是要命的問題,真不知先應對哪個。
“我們以誠心報答你們在渡口的搭救,又毫不猶豫獻出解藥,所謂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你們從未想過相信我們,到底是誰在逼迫誰?”
李大夫死死盯著淡漠堵口的少女和她長鞭下依舊昏闕的長老,狠狠咬緊牙關。
“我說過了,只是還需暫時觀察!”
彩英又冷冷道,“我們沒有時間等,湖面異動證明我們沒有撒謊,即便你們知曉這異動,也並不打算第一時間找我們一起商量對策,這可不是對臨時盟友的尊重。”
盼妤對少女橫插一槓感激得五體投地,自己往薛紋凜身側一退,擺出一副小可憐狀。
薛紋凜瞥見她炙熱的視線,火燭明媚之下顯得柔潤光澤的頜面散發著寒意。
“我們等不到一炷香,即便我肯,薛北殷也不會聽話。”盼妤見不得他生氣,驀地皺眉小聲埋怨。
“你這話倒是乖覺。”薛紋凜冷淡地抬眸看著對面,彷彿那群就快因驚惶而失控的村民全是一群死物,“這件事,癥結在你陽奉陰違,與阿恆如何對待有何干系?”
誰傳信才是傻瓜!真在外間呆等一炷香時辰,裡間該發生能發生的恐怕都無法倖免。
盼妤暗自挑眉,不知為何入耳這句話時心底激靈一陣,一股莫名的情愫冒出新芽。
這件事,癥結在她陽奉陰違?放屁
這件事癥結明明不是罔顧無辜村民性命,罔顧炸山後果麼?
她恍惚著恍惚著,腦海驀地冒出一陣竊喜。
對了,這股莫名的情愫,就叫竊喜。
他生氣,終於是因為自己不聽命行事,還瞞著他。
她小心捧著這顆來之不易的果實,全然不敢再激怒薛紋凜醒過來神。
她假裝蹙起眉,顯得可憐又無奈,“如今已經如此了。你瞧,若不是這聲巨響,面前這群玩意不得整出什麼么蛾子,我們應當乘渡口還沒來訊息,趕緊做打算。”
司徒揚歌此時上前,很自然接力了彩英的角色,比之少女更會拿捏利害,更懂得打蛇七寸。
他不疾不徐面對村民,表現出一視同仁的優雅和真誠。
“在你們面前,都是一群生死不計之人,但起初並沒打算與這村子為敵。現在你們手裡的解藥已經成功一半,我由此給個建議。若可行便大家雙贏,如何?”
李大夫臉色並未緩和,而是立即冷冷回應,“無非就是讓你們走。”
司徒揚歌定神看向對方,一瞬眸眼彷彿能看穿至人內心深處,讓慾念無可藏匿。
“哼,這個當然是第一要務,但同時,我將徹底解決你們的後顧之憂。”
李大夫一怔,頓住兩秒不放心地確認,“你是說他們——”
司徒揚歌頷首,“不錯,念及你等無辜在先,長齊管轄不利在後,合該寬忍你們的慾念,說到底,大家只不過是想好好活著罷了。”
薛紋凜雖未附和,卻從腰際取出一枚小巧配飾遞給盼妤。
這是幹嘛?女人懵然接手裡來回翻看,見他沒其他表示,便猶猶豫豫往自己兜裡揣。
薛紋凜:好沒默契。
男人眉尖發出細微聳動,蒼冷秀美的側臉瞬息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