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藥材匱乏,老朽縱有奇才也是無米之炊啊!”
薛紋凜似並不覺得自己在強人所難,口氣還越發淡了,“趕緊下去煎藥吧。”
司徒揚歌在大夫背後偷偷咋舌,無聲哂笑著說和,“需要什麼你來提,可以先將傷口治一治,分先後緩急,若真到有留疤隱患的餘地,你不要隱瞞,要知無不言。”
大夫趕緊踩中這臺階下了,唯唯諾諾地只管稱是退下。
老頭站在內室走廊,揚首衝高懸於頂的陽光狠狠吸口氣,將禁衛看得一笑。
“老大夫怎地看著有些累?左右是你給傷患治病,自己臉色卻還不好了?”
老頭苦笑著搖搖頭,方才分明也見證這禁衛的畏縮模樣。
那坐著的老爺長得跟個謫仙似地,五官精緻好看,氣度矜貴疏離,面相也淡淡冷冷,原是與凶神惡煞聯絡不上,偏偏眉梢眸眼薛微地一動,薄唇上下幽微地一耷——
哪怕坐那一句話沒說,偏生就令人渾身遽然生寒。
司徒揚歌乖巧地讓出視線,讓薛紋凜從坐著的方向一眼就能看到床榻場景,嘴上卻是欠,“你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讓他上哪兒去弄藥材?就這麼迫不及待心疼人?”
薛紋凜的眉梢仍掛著方才的冷漠情緒,此刻聽罷更是要凝練成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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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關心彩英去沒去約定地點?你不關心雲樂此刻安虞?你不關心你那千瘡百孔的王廷還有多少跟隨者,手裡還有多少兵?”
司徒揚歌雙手掌心朝他一攔,滿臉“趕緊打住”的表情,又忍不住苦笑,“我錯了還不行麼?不逗弄你了,說千道萬都是因為,看到你還活著我很高興。”
薛紋凜瓷白的臉上一瞬怔忪,偏頭蹙眉輕哂,“老提這事做什麼”
少頃他又橫了對方一眼,“你的確很高興,至少從客棧見我便開始策劃一切了。”
司徒揚歌斜倚在床柱,側首晃悠悠瞟了眼那傷患,見她還在昏睡,倒是大大方方承認,“於我而言,當今世間若真還有誰能依靠,只此你一人了。”
宮變之後未能迅速肅清鎮壓反撲,反而讓對手星星之火得以燎原,到如今將自己迫得必須離開王廷另尋助力
這種事若放在從前,司徒揚歌怎好意思當著薛紋凜的面承認自己失敗?
但他現在卻發現自己可以,在一個失而復得的摯友面前坦蕩示弱的感覺並不差,且弄些小伎倆似乎也不傷大雅。
“我知道你的處境,阿紋,我不是來投奔你,只是權宜之下暫尋安定,王廷那些宵小並不足為慮,稍微花點時間罷了。”
薛紋凜不以為然,“我聽說你早前增兵就是為了探得無人之境的敵人分佈,邊境山中又那般藏汙納垢,如今你便知這裡頭水有多深了?”
司徒揚歌挑眉,“有多深?難道不是我那儲良大賢侄心中不忿想要重回王巔?或者你懷疑以他的資質能被前朝拉攏看重?”
薛紋凜的目光在床榻處快速掃掠,旋即斂眸。
第二次聽到這名字,他反應依然平淡,談不上熟悉,卻也不陌生。
司徒儲良是庫雅勒·娉婷的兒子,與長齊上上任國主司徒崑崙所生。
要攀起血緣,司徒揚歌是得靠邊給人讓路的,給床榻人事不省這位娘娘讓。
畢竟姨娘和親外甥的關係,那是真血親。
:()攝政王,換馬甲也難逃哀家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