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幾輛刻滿神秘符文的靈獸車停駐於一家古韻盎然的旅舍之前,裝載著並非凡品的天工醫療法寶。在甲冑熠熠的守衛監視下,四十多位身著月白長袍、頭戴鵰翎面罩的療愈師從車內魚貫而出,朝王城深處行進。
這是奧古斯丁大帝身為帝王的最後一場聖體診察,故此群醫皆以極高的敬意待之。為了確保無菌環境,他們都身著光滑如絲的皮革長袍,佩戴著具有淨化氣息的風鷹面具,這是當代醫師的尊貴標識。
華生,此刻已潛入其中,渾若天成。
他不僅混入,且混得如魚得水。憑藉精湛的言辭與微妙的演技,他能在不同人面前巧妙塑造身份,這項技藝常見於高明的流光客之間。他們在貴族的盛宴上穿梭自如,讓一方以為他是另一方的密友,又令新娘的族人誤以為他是新郎的遠房親戚,年復一年,層層暢享,卻無人識破,甚至能編織起錯綜複雜的人脈網路。
然而華生之能,更為高明。短短的旅舍交談,他已贏得多數同行的敬佩,甚至與幾位年輕的侍療女修交換了聯絡方式。然而,那些號碼背後,不過是陌生人的應答,或是空洞的迴音。
車隊穿越重重關隘,全副武裝的守衛逐一檢查每件法寶與醫療器具,因新帝登基大典已落下帷幕,城中權力交替正處於緊張的過渡期。雖無人設想會有人混入這支隊伍,但他們依然以刁鑽的醫學問題考驗眾人,只有真正的醫道高手才能解答,以此甄別真偽。
而比起人,更重要的審查在於防備那些隱秘的武器。在強大的魔力鎮靜劑及堅不可摧的防禦法陣保護下,非大軍降臨,無人能觸及帝國帝王的指尖。
就這樣,蜿蜒的路途走了足足兩個時辰,車隊終於停在一座看似尋常的古老建築前。醫師們紛紛下車,摘下面罩,接受最後的搜身檢查。
此刻,奧古斯丁大帝端坐於頂層窗前的輪椅上,凝視著下方的古羅馬法城。數十年的時光,這座城市已成為他心中的家園。離別的時刻即將來臨,他心頭不禁泛起淡淡的惆悵。
回首過往,雖然榮譽加身,但他不斷失去摯友、女兒、政治盟友,乃至理解他的人。六十載的王座生涯,他似乎僅剩這座城池為伴,如今,連這最後的依託也要失去
老人垂目,擠出一絲微笑,眼眸依舊乾澀。
這時,隨著他的動作,視線透過玻璃,捕捉到下方正接受搜查的醫療隊伍。其中,一名醫師不經意抬頭,隔著窗戶和夜色,與他四目相對。
儘管視力模糊,但這一刻的對視讓奧古斯丁大帝微怔。
“那人是誰?”他伸出蒼老的手,指向那位低頭的醫師。
輪椅後的侍療女修來到窗前,俯瞰下方,輕聲道:“只是一員新近集結的療愈師,由於時間緊迫,他們的資料尚未送達,目前尚不清楚來自何方的醫府。”
“資訊尚未寄到嗎?”奧古斯丁大帝喃喃自語,回憶起過往的嚴謹篩查,而今即將讓位新帝,連最後一次診察都如此倉促,連一日都無法等待。
於是,老人默默地眯起眼睛
黎明時分,這本應是人最疲乏的時刻,但古羅馬法城並非尋常都市,旅社與客棧皆由政壇掌控,數量稀少,平日鮮有外人來訪。
此次傳承大典紛繁複雜,退位宣告又突如其來,導致大量人流滯留。街頭巷尾,不時有未購得車票和旅舍的人遊蕩。一名帽簷低垂的男子走過,並未引起過多關注。
很快,此人來到通往王城核心的哨卡附近,卻未再前行,而是悄然融入身旁建築的暗影之中。巷陌間風起,一道身影沿著牆縫疾躍,翻越幾幢不算頂尖的樓宇,俯瞰下方街景,同時借更高樓的暗影遮掩自身
蒼穹之上,數艘靈艇繚繞,灑下炫目的靈照,然而這樣的光芒無法捕捉到潛伏於暗影中之人。他猶如與城市融為一體,熟識每一條秘徑,洞悉每個防禦佈置的節點。
腳步聲如絲入耳,角落微弱的靈燈映出建築物的輪廓,為他在黑暗中留下一絲蹤跡。城市的防禦佈局需要精心策劃,如何最大限度地覆蓋防衛區域,唯有精通此道者方可設計,夏洛克亦然。某街高處,崗哨可俯瞰廣袤區域;幽深小徑,避開天眼監視,其中必藏隱秘暗哨。只要深諳行業之道,萬事皆有跡可循。
他腦中烙印著整座城市的立體圖譜,每一幢建築,每一條巷陌,地下靈脈,乃至某些居民未知的秘密通道,皆刻骨銘心。
二十分鐘後,內城一處陰影中的古井蓋悄然開啟,他從容爬出,以足輕推回井蓋。昏黃的靈燈下,光線瞬息變化,與另一束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