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個女人?誰啊?”李二寶詫異道。
他只記得夏潔,雖然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夏潔的身份。
“不認識,但看穿著和氣度絕對不是一般人,其實那天老楊問了我好幾次手術的事,我就知道他有了同意手術的心思。”
“但他還是很猶豫。”
“主要還是那個女人,她就在裡面待了十分鐘不到,出來後,老楊就把我喊進去,讓我上報監區,他同意做手術。”陳超說道。
“這麼神奇?”
李二寶詫異道:“老楊沒說那女人是誰啊?”
陳超搖頭:“沒有,他就算想說也不會告訴我,我畢竟是他的管教,私自了解案情,我可是要背處分的。”
李二寶點頭,楊久仁是省裡和北邊盯著的重要犯人。
隨便一句話,都可能在南都,甚至是南省引發地震。
可以說,在陳超在場的情況下,自己和他的每句話,都得做記錄,給省裡上報。
關於女人的身份,楊久仁肯定不會告訴陳超,這樣等於間接害了他。
“女人是誰無所謂,她能勸動老楊做手術,證明分量不輕。”李二寶說道。
他有點懷疑,這女人過去和楊久仁的關係。
可楊久仁那時候出事時,被曝出來的都是他的學生,還有醫學院的一些老師。
印象中,並沒有什麼分量很重的女人。
就算有,牽扯進楊久仁的案子,也很難脫身。
除非楊久仁到現在也沒吐出關於女人的一個字。
只是這樣的話,女人現身楊久仁病房,豈不是都暴露了?
“行了,別想那麼多了,你該看他還是去看,但千萬不要提手術的事,我還得去找領導遞交材料,你在這等著吧啊,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陳超說道。
李二寶點點頭:“行,回頭我去看你。”
陳超拍拍他的肩膀,便起身離開。
李二寶坐在等候室,看著時間。
不到十五分鐘的時候。
前方的鐵門被開啟,王雅走了出來。
李二寶先是觀察王雅的神色,發現她並沒有洩憤後的暢快,也沒有過多悲傷,以及仇恨在臉上。
只有和來時一樣的平靜。
他才起身說道:“走吧。”
他本來想透過陳超的關係,也去見一見王軍。
不過想了想,還是算了。
王雅肯定說了自己在外面。
自己再去一趟,也沒什麼意義。
他就陪著王雅走出監區,在來到停車場時,王雅忽然扭頭問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他說了什麼嗎?”
李二寶拿鑰匙給車解鎖:“你會告訴我的,不著急這一會兒。”
他把後車門拉開,王雅卻徑直拉開副駕駛的門,邁開長腿坐了上去,然後繫上安全帶。
李二寶愣了一下,只好繞過去,開門坐進駕駛室。
他把車子啟動,問道:“去哪?”
“不知道,我請了半天假,隨便轉轉。”
王雅坐在副駕駛上,解開扎著馬尾的黑色腕花,烏黑的長髮瞬間如瀑布席捲。
李二寶無奈,只好開著車,放慢速度,漫無目的地行駛在郊區主幹道。
“你當時在監獄裡,都是怎麼度過的?”王雅忽然問道。
李二寶扭頭看了她一眼,發現王雅只是低著頭,並沒有看自己。
“能怎麼度過,每天6點起床,洗漱,整理內務,7點不到就吃早餐,然後去幹活,擰螺絲,踩縫紉機。”
“一直幹到12點,午休一個小時,繼續幹活兒到晚上吃飯,然後看新聞,最後就是在坐在宿舍。”
“很封閉,也很壓抑,活動範圍都伸不開手,很熬人,讓人絕望,看不到人生希望。”李二寶淡淡說道。
“怎麼了?”
他看了眼王雅:“軍哥怎麼樣,我記得我出來的時候,他看著還可以。”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很陌生,他出事的時候我還在上小學,現在見到他,就像是在看個陌生人,說不上恨,但沒有其他感覺,就和在馬路上,和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人,擦肩而過一樣。”王雅說道。
李二寶看著她,知道這些年來王雅沉浸在仇恨中,心裡產生了扭曲。
或者說,她活下去的很大動力,都是仇恨。
她無時無刻,連做夢都在恨著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