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聽到路邊吆喝鵝油卷兒的,胤祝下來去買了一包,然後便沒有騎馬了。
四爺平日都是坐轎往還,也覺得在人多的地方牽著馬穩妥一些,就也下來了。
“四哥。”
喧鬧的集市上這一聲喊竟然聽得很清晰,十五正把一個熱乎乎的鵝油卷遞給他。
四爺眼裡有了些笑意,他沒有走著吃東西的習慣,就接過來拿著,看十五一手牽著馬一口口吃著鵝油卷很自然的樣子,自己也吃了口。
因為四爺身上的官服,他們牽著馬走路時兩邊的路人反而離他們更遠了一些。
“那是順天府學?”
一轉彎看見個很大的門牌樓,胤祝十幾年的讀書心讓他一下子湧上來的就是驚喜,這大概相當於前世還上學的時候出門看見京大。
四爺笑道:“怎麼,你還想去讀書?”
今天不是府學的休沐日,正大門關著,只開了西面的一個角門,偶爾才會有一兩個人進出。
胤祝連忙搖頭:“讀夠了,再也不讀了。”
“真不讀了,其實想繼續去讀能把你送進去。”
胤祝嚇一跳,什麼叫送進去啊,於是堅決表示自己不讀了,一點都沒有不能進府學的遺憾。
因這條街上的人少,兄弟二人翻身上馬,說著讀書不讀書的事走遠。
不知道在他們走過去之後,剛巧有兩人從府學中出來。
“陳兄,這邊。”穿著藍衫的學子提醒一直伸
著脖子向東邊看的人。
“趙兄,你看那個騎馬的,像不像一位老熟人?”
趙鯉詔順著看過去時,就只看到一個背影,看那身衣服怕是京城中的極貴之人,他笑道:“咱們雖然在京城有幾個好友,卻沒有這樣的。”
陳化容說道:“剛才我看見了那人的側臉,很像兩年前咱們去參見鄉試的時候,遇見的還在考院試的那一位吳縣考生。”
這人有名就有有名在,曾經縣試的時候拿過案首,考到府試的時候被黜落了,兩年後又考,府試拿了個案首,院試提交的試卷卻差點氣死學政。
要不是他二場考試的文章都是言之有物的東西,學政要查他是否舞弊呢。
那一年正好是鄉試年,他們跟著看了看那年的秀才試,見到這麼一個奇葩都是好笑的緊,當年鄉試二人高中,因家中有關係直接就來順天府貢院求學。
要不是印象太深刻,陳化容都不至於兩年後看見一個相似的側臉就又想起來。
說起那個學子,趙鯉詔也很有印象,看了眼已經走遠的兩個背影,說道:“應該是人有相似吧。”
陳化容突然一擊雙掌:“我想起來了,咱們隔壁的優貢捨生方書海不也是吳縣人嗎?回去問問他,那總是落第的案首是不是找到什麼關係到京城來了。”
趙鯉詔搖頭,覺得好友這行為很無聊,“你難道要交這一位朋友?”
陳化容笑道:“未必不可啊,我很好奇他寫的什麼能差點氣死當年的江南學政。”
看見四貝勒府的黑漆大門時,胤祝打了個噴嚏。
四爺翻身下馬,將馬交給門房牽走,擔心地看了胤祝一眼:“別吹著了,快進府叫人濃一碗薑糖水喝喝。”
胤祝擺手:“四哥,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噴嚏是有人惦記,兩個噴嚏是有人罵,到二個噴嚏才是感冒呢。”
不用喝水。
四爺表示很感興趣:“哦,我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說法。還有什麼有趣的,咱們邊吃邊說。”
胤祝以前雖然身體不好,卻也不是關在家裡不出門的,在江南那地方沒少聽到有趣的事,有很多可說的呢。
聽見說話聲,前院的書房裡走出來一個人,正是提前到了的十二,看見他們笑道:“四哥十五弟,你們怎麼才來?對了,十四弟呢?”
十四?
四爺和胤祝都是猛一下想起來,忘了十四了。
胤祝想了想道:“我給十四哥的手板心打腫了,十四哥可能回家養傷去了。”
十四向來不把自己的話放在眼裡,四爺也懶得跟他計較,這一路上根本沒想起他來,說道:“那就不管他了,咱們先吃。”
正在這時,書房門裡又走出來一個人,穿著灰藍長衫,手裡拄著根黃楊木柺棍,右腿看起來很吃力的模樣。
四五十年紀的一個老頭,頷下兩縷髭鬚,臉上掛著隨和天然的笑容。
“在下戴鐸,見過十五爺。”他拄著柺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