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祝去看過,最珍貴的是一個綠玉材料的,他摸一下皇阿瑪都擔心被他給摸壞了。
這讓胤祝很想刷出來一個電子錶,電子錶如果太先進,就刷出來一個懷錶,震驚一下他那深深喜歡著鐘錶的皇阿瑪。
聽說康熙很得意他那一屋子鐘錶收藏,跟他關係比較好或者他比較喜歡的大臣,都被他邀請去觀看過他的寶貝鐘錶們。
也是很讓人無語了。
其實在康熙見多了神乎其神的詞條獎勵之後,對鐘錶的熱情已經降低很多,現在他最感興趣的是水泥玻璃,以及那本《十萬個為什麼》。
佟國維是半夜被請到西郊園子的,還未立春的冬日,寒風如刀,他跟在引路太監走在園子裡幽靜的小路上時,寒意就已經透過厚重的衣服侵入內裡。
看到清溪書屋主房裡面透出來的橘紅光芒,佟國維的牙冠都有些打顫。
他早知道他這個外甥的御下之術以寬和為主,所以他敢當著胤祝的面請求皇上賜死,其實當時被氣得也是真想著去死的。
一則,太子被廢跟他有多少關係大家都心知肚明,憑什麼只讓他認下?
二則,觀皇上如今的心意,太子以下的皇子們是沒有讓他滿意的,而太子再怎麼說都是皇上親自撫養長大的,皇上的春秋也上來了,萬一復立後就這麼定了呢?
讓他為此次太子被廢擔上責任,日後太子登上大寶,佟佳氏能有好兒?
佟佳氏是皇上外家,能夠在各方面得到優待,他們跟太子又有多少情分,更擔不起廢太子之罪。
但是深夜被傳召,佟國維還是害怕了。
室內溫暖,和在外面走了一路帶上的寒氣相激,佟國維狠狠一抖,打千行禮:“奴才叩見萬歲爺。”
卻許久聽不見叫起的聲音。
書紙被翻過的娑娑聲在頭頂響起,很閒適,似乎皇上一點都不為廢太子的事沒人當替罪羊而著急。
佟國維到底是上了年紀,這麼著保持一會兒姿勢就覺得胳膊膝蓋的關節都鏽掉了似的僵硬。
又翻過去一頁,才聽見說:“舅舅來了。”
佟國維:“臣有罪。”
康熙嗯了聲:“舅舅知道就好。朕還以為,舅舅一進門就又將朕一軍,是打定主意要以死留青史,好給朕留下一個獨斷專行刻薄寡恩的名聲呢。”
佟國維:你不是嗎?
佟國維雙膝都跪在了地上,叩頭道:“臣不敢。”
康熙把書放到手邊,讓梁九功給賜座。
梁九功搬來凳子,攙扶著佟國維起身坐下,感覺到他手臂上的顫抖感,心裡笑了聲,都怕成這個樣子了,不知道還硬氣什麼?
難道是覺得去傳口諭的十五爺好欺負?
康熙說道:“舅舅知道天上為什麼有云,雨滴又是如何形成落下的嗎?太陽為何東昇西落,咱們這個世界究竟是天圓地方還是天地皆圓?太陽距離我們有多遠,太陰之上可真有廣寒?”
佟國維這才是屁|股剛捱到凳子,就聽見皇帝大外甥這麼一席讓人摸不知道頭腦的話,感覺跟行走在伸手不見無知的黑暗中突然一腳踩空了似的。
“臣不知。”
年紀大的人,回話都顫顫巍巍的。
康熙笑了笑,點點放在手邊的書:“朕以前也不知,十五的神仙師父給了這本書,還真是讓朕懂得了不少。”
佟國維唯有乾笑而已,皇上不會想說他要是不聽話就讓十五那個神仙師父把他的命取走吧?
康熙的語氣很懶散:“比如說這自古以來的規律是大自然定的,從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想法而有所改變。自古以來,君主為人主,卻自認為上天的兒子,天子,呵,看似高高在上也不過是因為抵抗不了這自然界自然而然變化的規律,而向強者稱臣罷了。朕以前向天稱臣,真相信上天祖宗都會保佑朕。然而,康熙八年、九年、十年、十一年、十三年、十四年,黃河幾乎每年一決口,十五年,三藩之亂起,夏六月,黃河兩次大決,溺死之人無數。三藩動亂,黃河大決,天災人禍相連,國中餓殍遍野,朕熬得整夜整夜睡不著,頂著整個前朝的壓力找錢。堅持前線用兵,堅持任用靳輔去治黃,才能有今天的太平天子做。朕聽政四十九年,這個皇帝做得真沒有一天是容易的,因此朕很感謝你們這些都在危難時機給朕分憂過的臣子,於能包容之處盡皆包容,難道是朕必須包容爾等?”
這又是三藩又是黃河大決的,跟說鰲拜有什麼區別?
鰲拜是什麼下場,那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