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玦一直到晚上都在忙著搬家,收拾屋子。
夜裡十點鐘,臥室勉強有了住人的樣兒。來回折騰跑了一整天,他洗過澡,躺回床上,上下眼皮一挨睏意立時席捲而來。
枕邊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來。
勉強打起精神掃了一眼,是個同城的陌生電話。
商玦平常不怎麼理會陌生來電,但同城的號碼有可能是學校裡的。
思索兩秒,還是磨蹭著接了,嗓子裡擋不住的倦意:“您好?”
數秒後,不知那頭說了些什麼,商玦眉梢挑了挑。
“我跟他不是朋——”
一個“友”字還沒發完,聲音忽地頓住。
“……車禍?”
商玦匆忙趕到醫院急診病房。
他完全沒明白為什麼派出所的電話會打給他,但事關人命,他仍是以最快的速度出門打了輛車。
路途中,他有考慮要不要把此事告知323宿舍的另外兩人,後來還是打消了這念頭。
還不清楚情況,他甚至都覺得方才那通電話極有可能是什麼惡作劇詐騙電話。
所有的猜測,都在商玦在病床上看到那張昏睡的、熟悉且令人生厭的臉時被打消。
病床上的人看上去狀態不算太糟糕。
商玦將其快速打量了一遍,發現對方除了頭上裹了一圈紗布以外,身上似乎並無嚴重的傷口,臉上的表情頓時迴歸事不關己的冷漠。
“您是傷者家屬吧?”一旁的護士走過來問。
“不是。”
“那您跟傷者認識?”
商玦勉強點了下頭。
“他傷得嚴重嗎?”
“身體有多處擦傷,頭部受到撞擊,這點要等傷者醒來後才能確認具體情況。不過沒有傷到內臟。”
護士說完,就出了病房找人跟派出所聯絡。
半小時後,兩名年輕警察來到醫院,先是問了商玦的個人資訊,還有跟陸嶼行的關係。
“我跟他是同學,下午接到電話……”
其中一位警察認出了他的聲音,說:“是我們給你打的電話。”
“……”商玦感到莫名其妙,著實想不到為什麼警察會聯絡上他?
他跟陸嶼行非親非故,別說是朋友了,說是同學都是對他倆關係的一次偉大昇華。
“他家裡人呢?”
“我們查過他的親屬關係,只有一個哥哥。”
商玦怔了下。
他對陸嶼行的家庭狀況瞭解不多,沒想到對方竟然只有一位親人。
兩位警察向他解釋了一番狀況,肇事者喝多了酒,神志不清沒看明白紅綠燈,把人給撞了。“我們已經跟傷者的哥哥取得過聯絡,不過目前他人在國外,明天之前趕不回來。也是他請求我們幫忙聯絡傷者的朋友。”
“……我能多問一句嗎?”商玦有點頭疼,“你們是怎
麼確定,我是他朋友的?”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把一部螢幕有碎裂的手機遞到他面前。
解鎖後,找到通訊錄裡的聯絡人電話。
商玦掃了一眼。
通訊錄裡,齊刷刷的一溜全名,連家人是誰都找不著,惟有一個“傻逼”異常醒目。
點開後的號碼,赫然是商玦的手機號。
“唯一一個特殊備註,我猜你們關係很親密。”
人類的友誼就是如此奇怪,最好的基友在聯絡列表中的備註,往往是最辣眼的那個。
“……”
年輕警官再抬頭看商玦時,發現後者的表情變得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是我們搞錯了嗎?”
“沒有。”商玦唇邊重新掛上淺笑,但怎麼聽都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們關係是很好。”
“那就好。方便的話,麻煩您跟傷者的哥哥聯絡一下,他拜託我們讓你照顧傷者一晚。”
商玦沉默片刻,攬下了這個活。
他用陸嶼行的手機打通了他兄長陸雲笙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喂?”
聽筒裡傳來的聲音,出人意料的與陸嶼行的差別很大,聲音溫潤平和,只是語氣急切,聲線微微發顫。
商玦:“您好,陸先生。我叫商玦,是陸嶼行的室友。”
“商同學……我明晚才能趕回國內,今晚能不能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弟弟?”
對待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