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怎麼會不記得,當年昭昭也是這般與他說的。
好得很!
回汴京這些日子以來,他從未仔細注意過顧硯這個人,今日他這番話,倒叫顧硯注意起他來。
顧硯鼻高唇薄,修竹身姿,眉目俊秀清雅,一身淡藍色長袍,腰間佩了一塊無暇玉佩,給人矜貴不失親和之感。
他覺得有兩分熟悉,思來想去,想起三年前的自己。
茶杯被重重的擱到桌面上,茶水灑出,再抬眼看向顧硯時,冷戾之色已經被他完全藏起。
“今日出了鎮國公府的門,世子你的這些話還是爛在肚子裡比較好。”
沈淮之眼神之中盡是警告之色,“免汙昭昭清名。”
顧硯心上一沉,已然感覺到沈淮之對他與昭昭婚約的抵抗之意。
沈淮之不想把昭昭嫁給他,顧硯袖中握緊拳頭,隨之鬆開。
“是在下考慮不周。”顧硯順其話,再次問,“昭昭好些了嗎?”
沈淮之倏地起身,“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白殊,送客。”
回清風苑時,大夫恰好從韶光閣出來。
沈淮之頓步,白殊問,“我們小姐身子如何?”
大夫:“春日裡野蜂多,也不一定都是無毒無害的蜜蜂,小姐這些日子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在下開了藥方子和藥膏,按照方子先喝上幾日,每日將藥膏塗在傷口上,止疼解癢,若是有母乳,也可以以母乳消腫化膿。”
沈淮之點了點頭,白殊則將大夫送出鎮國公府。
他思量一瞬,還是決定去看看她。
剛踏入院子,就聽到屋子裡沈昭昭的聲音傳來。
“疼…疼,春桃你輕點兒塗。”
春桃心疼:“姑娘這也太冒險了!也不知多護著自己一些!”
“姑娘,不如我現在就去找宋嬤嬤要些母乳,聽說她兒媳才生了不久。”母乳可以消腫化膿,緩解症狀。
沈昭昭將她拉住,“別去呀春桃,我是要明日上週家要母乳的,你現在去找宋嬤嬤,那我豈不是白遭罪了。”
春桃嘆氣,她家姑娘做事就是如此拼命,不過是為了接近蕭禾,便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嗎?
上一次春桃這麼心疼沈昭昭,還是她們剛回汴京時,沈昭昭夜夜挑燈學琴,眼睛都熬紅了,白日裡還要被叫到薛老夫人那裡請安。
旁人只看到了沈昭昭樣樣好,次次出風頭,卻不知道背地裡她下的功夫有多深。
鎮國公府人丁稀少,沈淮之特意囑咐過不必過多的人伺候著,韶光閣除了春桃這個貼身丫鬟,院內也就四五個丫頭在伺候。
沈淮之進去後就揮退了下人,徑直走了進去。
“春桃,你先下去。”他啟聲打破閒聊的主僕二人。
春桃沒有動,“公子,我在給姑娘塗藥。”
沈昭昭看了沈淮之一眼,拍了拍她的手,“春桃,你先下去吧。”
等到春桃出去之後,沈淮之拿起桌上的藥,在沈昭昭身前坐下來。
“明日讓白殊跟你一起去。”
他的手指修長,將藥膏粘在指腹上。
冰涼的藥膏觸及到面板時,涼意讓她面板一麻,隨之是指腹的溫熱傳來。
她輕輕一擰眉,沈淮之就頓了頓,“疼嗎?”
沈昭昭搖了搖頭,正色道,“我與蕭禾都是女子,你讓白殊跟著我幹什麼?”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使喚他。”
難道是把白殊放在她身邊監視她?沈昭昭正想著如何拒絕沈淮之,卻聽他忽然開口。
“昭昭,三年前為什麼與我在一起?”
昭昭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怔了許久,才明白他在說什麼。
“三年前……”
三年前遇見沈淮之時,還未滿十五歲,母親去世之後她就和瘸子婆婆相依為命。
婆婆生了重病,她湊不夠藥錢,走投無路只能去賭坊借銀子,只可惜有了藥錢也沒能救回婆婆,至此她這世上再也沒有了家人。
那年她不滿十五。
還欠了賭坊大筆銀子,賭坊看中她的容貌,想將她賣給青樓,必定是一個好價錢。
她自小便知道青樓裡的妓子是做什麼的,如若實在走投無路,對她來說倒也不失是另一個出路,以她的容貌必定能成為花魁。
在這時,昭昭遇見了司珩。
他臉龐清俊,濃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