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並未察覺宋嬤嬤的心思,他直接叫來白殊,“拿我牌子,去宮裡帶個御醫來。”
他讓宋嬤嬤把下人管家都叫到韶光閣外頭候著,今日鎮國公府的人做事叫他相當不滿意。
人,人攔不住,請個大夫這麼久了也沒來。
“再有下次,都別留在鎮國公府了。”沈淮之肅冷道。
底下人頭冒冷汗,連連稱是。
大夫來了診完脈,御醫也到了,又再診了一遍,大差不差,就是沈昭昭受了風寒,吃些藥好好養一養便是。
只是御醫說,“沈姑娘像是受了驚嚇,多思多慮,恰逢又受了風寒,這才暈倒。”
受了驚嚇,看來昨夜她的確很害怕。
他就這麼可怕?
沈淮之一時沉默,臉色不大好。
御醫以為他是在擔心,“不過休息幾日便好,鎮國公不必擔心。”
斂下情緒,聽到御醫說沒有大礙,他才放心。
“都下去吧。”
見春桃沒走,“你也下去煎藥。”
春桃這才不情不願出去了,留下沈淮之在房內照顧沈昭昭。
他站在床前,深睨著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是因為燒的難受,昭昭微微擰起眉頭,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
沈淮之伸手,指腹輕輕撫平她的眉間,隨之緩緩移動到她閉上的眼睛上、鼻子上,最後來到她的嘴唇上。
因為生著病,她唇色不如之前紅。
他輕輕揉了揉,滾燙的呼吸撒在他的手指上。
沈淮之起身親自打了一盆水,帕子打溼擰乾後,替她一遍遍擦著臉。
睡夢中的沈昭昭只覺得自己渾身滾燙,如火灼燒一般,忽然臉上變得清涼起來,她並不滿足,手臂也燙,身體也燙,渾身都燙!
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麼束縛住,放入了蒸籠一般!
沈昭昭拼命掙扎,要將自己的手臂也浸入水中!
沈淮之見她突然亂動起來,嘴唇微長,似乎嘟囔說著什麼,非要將手臂從被子裡拿出來。
她才受了風寒,沈淮之哪裡敢讓她繼續著涼?
用被子將她除頭以外的地方包住,不許她亂動。
替她掖被子時,耳朵不小心擦過她的唇,隱隱約約聽到沈昭昭說,“好熱,好燙……”
“難受,燙……”
沈淮之沉默一瞬,將她的手臂從被子拿出來,撩起她的袖子,用溼帕子來回擦著。
沈昭昭彷彿快要渴死的魚,得到了一絲涼意,整個人也稍微舒服了一些,乖乖地任由這絲涼意幫助她。
他深深的眸光在此刻漸漸柔軟下來。
某一瞬間,他似乎以為自己回到了在涼城的時候。
那時候父母尚在時時問及昭昭,沅沅打趣他高嶺之花也有動心的時候,若無意外,他打算春闈及第之後就向昭昭提親的。
手中細膩的觸感忽然不見,昭昭翻了個身,把手臂收了回去。
眼神中的光彩淡去。
可惜。她如今一心嫁給旁人。
將帕子放進銅盆,再次將被角掖好,才起身出去。
白殊已將事情查明。
“昭昭姑娘猜得不錯,訊息是薛誠關放出去的。”
那日在假山,薛誠關答應給瑞王找絕世佳人,看來是一時找不到,想讓薛雅柔嫁去瑞王府。
“這薛誠關連自己親妹妹都捨得,當真不是人!”
沈淮之唇角噙著一抹嘲笑。
緩緩說道,“這是他們薛家的傳統。”
男子為了自己的仕途,不惜犧牲自己的親妹妹!
白殊替沈淮之查當年的秘隱,多少知道一些,怕是公子想起夫人當年,會可憐可憐薛雅柔。
“公子,用不用……”
“不必。”沈淮之冷聲,“別讓昭昭被髒水沾上。”
這是讓他在這件事上把昭昭姑娘摘出去。
“薛誠關如此急功近利,替他添一把火。”
這是薛家欠母親的,更是欠昭昭的!
白殊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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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昭再醒之時已經是傍晚,渾身乏力腦袋暈暈,她微微出聲,“春桃……”
春桃此刻在門外熬藥,已然打著瞌睡,昭昭又叫了她一遍。
坐在外屋的沈淮之隱約聽到聲音,抬步走來。
她一醒來就看到沈淮之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