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熙心尖一顫,呆呆注視著沈董。
他乾涸的唇瓣微微張開,半晌,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站在一旁的沈驚覺眸光訝然,默了片刻,薄唇欣慰地上揚。
“是,沈董,我這就去安排!”
祝秘微笑著欲離開,卻被霍如熙叫住,“不必麻煩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去處理,謝謝沈董好意。”
聞言,沈光景也不多強求,只淡淡點頭,低聲道:
“最近你家中事多,都要靠你一人支撐,確實很辛苦。但你也不能不顧自己身體。
我就初露這一個女兒,你若有撐不住,她的天,也就塌了。”
連日來不堪重負的疲憊與無助,被現實打擊摧殘得遍體鱗傷的身軀,在這一刻竟傳來一陣久違的暖意。
霍如熙心臟縮緊,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沈董,聲音暗啞卻篤定:
“請您放心,為了初露,再難,我也撐得住。”
……
沈驚覺攬著霍如熙的肩,兄弟二人向停車場方向走。
“如熙,恭喜你。”
沈驚覺彎起桃花眸,笑意有撥雲見日般的明朗,“樣子,沈董對你的態度緩和了,經歷了這九死一生,他應該是想開了,內心已經對你沒那麼排斥了。”
霍如熙幾不可察地抬了下唇角,笑得又苦又澀,“阿覺,謝謝你安慰我,不過,我有自知之明。”
沈驚覺著他黯淡閃爍的眼神,心裡極不是滋味。
以前的如熙,多麼的英姿勃發,桀驁飛揚。
可是現在,面對和初露的感情,他充滿了愧疚和自卑,似乎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昂然而熱烈地去一個人了。
到如今的如熙,沈驚覺便想起曾經苦苦追求守護唐俏兒的自己。
他淋過最冰冷的雨,所以無論怎樣,都要為他的好兄弟把這把傘撐起來。
“如熙,自信一點,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沈驚覺重重拍著他的肩,“雖然你和初露之間的感情,沈光景哪怕作為初露的父親也無法再左右。但如果有他支援,初露會更幸福。
而且以後他為了唯一的女兒,也會幫襯霍氏,你以後的家主之路,也會走得順暢許多。”
不過,沈光景這個人,用俏兒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死傲嬌。就算他心中再怎麼認可你,嘴上都是把著的。今天他對你的表現,已經是破天荒的了。
別擔心。你和初露已經歷生死,不會再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再讓你們分開。”
這時,一串散漫卻不失穩健的腳步聲走向他們。
兩人雙雙抬眼,愕住:
“白四少?”
“四舅哥?”
白燼飛的黑色風衣被停車場穿膛而過的風吹得獵獵作響,清清朗朗的俊逸眉眼暗蘊著寒芒,冷徹凜冽。
“有公務在身,來晚了。”
沈驚覺立刻搖頭,“沒有。”
白燼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變了模樣的霍如熙,長睫翕動,言簡意賅:
“還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
霍如熙心中湧上暖意,搖搖頭,“謝謝,我自己可以。”
“那次,我妹夫腦袋開瓢,重傷住院,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白燼飛目光沉熾,唇角淡揚,“我說,從此以後,驚覺不止你一個朋了。同樣,你也不止驚覺這一個朋。
必要時,你可以動用一切資源。包括我。”
“四少……謝謝你。”霍如熙眼眶泛紅,輕聲道謝。
“哈哈,真想謝我,叫聲四哥聽聽。”白燼飛嚴肅不過三秒,又揚眉打。
霍如熙澀聲:“四哥。”
“嘖,這麼聽話,不好玩兒。”白燼飛砸吧砸吧嘴,掩飾了那一絲心酸。
“霍總!”
丁秘焦急地匆匆趕來,“霍夫人有動作了!她買通了一個獄醫,給霍昭昭的身體檢查報告做了手腳,警方那邊已經同意了律師保外就醫的申請,她今天下午就會被從守所接出來!”
“知道了。”
這顯然不是好訊息,但霍如熙卻平靜得可怕,“去叫上所有還願意為我效勞的人,如果他們怕承擔風險,我也不會強求。”
沈驚覺隱隱覺得他又要幹危險的事,眉心緊擰剛要開口,四舅哥透了他的心思,頑劣地笑了起來:
“哎,何必那麼麻煩,有你四哥在,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