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那人眼梢也帶著小心翼翼的喜悅。
寧晏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心頭滾燙,面頰紅彤彤的,
“你也是上了年紀的人,竟是無理取鬧。”
燕翎抿緊了唇,眼鋒依然是明銳的,瞳仁亮度驚人,帶著央求的語氣,“你就遂我一回如何?”又問,“你高興嗎?”
寧晏笑了,雙眼狹長,如同小狐狸般狡黠又清媚,“我是高興的”
繞過千迴百轉的遊廊,來到正室,滿目的紅撲面而來,大開的喜房內聚滿了滿頭珠翠的婦人,一個個喜笑顏開迎過來,燕翎牽著寧晏入內,坐在了床榻上,面前站著一位滿臉和氣的老婦,是遠近聞名的全福夫人,家裡父母健在,兒女雙全,夫妻也恩愛不疑。
全福夫人先念了一段撒帳歌,其餘婦人將手中的花生堅果均往床榻上扔,寧晏和燕翎被砸得滿身皆是,撒帳歌裡又不少豔語,聽的人怪不好意思的,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這等氣氛影響,真像結婚似的,二人規規矩矩坐著,不敢胡亂相視。
好不容易把撒帳歌唱完,又挑來一塊肉,讓夫妻二人共享,謂之同牢,最後取來匏瓜製成的合巹酒杯,各斟了一杯酒,稱之為合巹。
好像回到了洞房之夜。
寧晏心裡被紛繁複雜的情緒充滿,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她去看身側的燕翎,燕翎眼底全是悸動。
雙手勾住對方,眉目相視,一時竟是忘了去喝酒。
這個空檔,衡哥兒與茜茜從拔步床兩側竄了出來,猝不及防將二人的酒杯給奪走,燕翎酒杯脫手,氣得面色鐵青,
“混賬,你還過來!”
為了這杯酒,他可是耗了不少功夫。()
燕翎起身去追衡哥兒,茜茜護著酒杯躲在人群中前俯後仰,屋子裡亂成一團,寧晏清透的目光,穿越喧鬧的人群,透過斑駁的光影,追隨那對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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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衡哥兒擒著那杯酒,跟個猴子似的上躥下跳,很無辜道,
“爹,您小心點,別追得太緊,若撒了怎麼辦?”
燕翎跟在兒子身後,圍著當中那酒爐轉,氣急敗壞瞪著他,“你最好立刻還給我,否則今日別想出這個門。”
他怕灑了酒,也不敢逼著那兔崽子太緊。
衡哥兒笑嘻嘻道,“您跟娘洞房,留我作甚?當然您要留我,我也無妨”
燕翎:“”
大傢伙從喜房內退了出來,都給衡哥兒使主意,裡頭這廂,茜茜將酒盞還給寧晏,從人群鑽出來,朝衡哥兒招手,“給我,給我,叔父不敢來搶。”
衡哥兒正將手伸過去,一道勁風貼面而來,燕翎空襲了他肋下一拳,乘他回防之際,將酒杯利落奪走,旋即氣喘吁吁舉著酒杯回了洞房,砰的一聲將門一掩,將所有人隔絕在外。
總算將合巹酒踏踏實實喝下,燕翎渾身舒坦了,抬眸看著妻子。
寧晏像看傻子似的盯著他笑,燕翎這會兒才露出幾分不好意思來,外頭人聲鼎沸,喧譁漸漸遠去,兩個人坐在床榻,相對無言,夫妻十多年,說什麼都覺得矯情,一切好像都孕育在這柔和的夜色裡。
寧晏突然哎喲一聲,急得起身,“依依呢,怎麼沒瞧見她?”
“我去找她。”
燕翎想攔她沒攔住,寧晏提著裙襬匆匆出了洞房,循著遊廊越過穿堂,隔著一片天井便是正廳,洞開的門庭外,是一片浩瀚無垠的夜海,遠處漁火婉約,一聲綿長的號角化開夜色,響徹天際,有晚歸的船隻回港了。
隱約聽到身後有人喚她,
“娘,我在這裡”
寧晏一愣,扭頭望去,挺拔的男人立在廊廡下,他左手牽著依依,右手拉扯住不情不願的衡哥兒,衡哥兒防備著父親揍他,刻意將身子隔開些,一隻胳膊伸出來,大搖大擺朝她揮手,依依穿著一身絳紅的圓領長袍,腰間繫著一根玉帶,眉目明澈站在燕翎身側。
三雙眼眸,有著不一樣的驚豔,卻是倒映著同一人。
寧晏心頭頓時湧上萬千情緒,這大約就是家的感覺。
天幕上的華彩一寸一寸落下來,化作民間的萬家燈火。
萬家燈火終於有一盞為她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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