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魏廣德就意識到,陳堂的這份奏疏,很可能就是張居正推行一條鞭法和清丈土地之始。
隨即,魏廣德又想到了明朝戶部官員苦心抄錄的崇禎二十幾年黃冊的笑話,他就更加相信張居正時期,朝廷其實是按照白冊來制定政策,而沒有去管毫無用處的黃冊。
只是黃冊畢竟是太祖留下的東西,所以大家知道此物無用,但也沒人會提出廢棄,或者重新編造黃冊,實在是重編成本太大了。
而且就算朝廷重編黃冊,其結果或許也就是一本抄錄的白冊,畢竟過手的就是鄉間的裡甲和胥吏,朝廷依舊很難獲得最真實的情況。
畢竟,當下已經不是國朝之初,地方上實力盤根錯節,已經很難顧忌得到了。
見魏廣德只是低頭思考,呂調陽只好開口問道:"不知首輔大人對奏疏中所提白冊,是何意?"
黃冊、白冊,其實當官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不過此前都沒人提,也就是這種新入官場之人才會拿出來說事兒。
“黃冊之弊,想來二位都心知肚明。
按制,每十年大造黃冊,國家賦稅又有多少出自其之上?”
張居正苦笑道。
“可是戶籍皆出自黃冊。”
呂調陽接話道。
黃冊看似無用,但實際上又關係著所有官員,因為黃冊是連續性的,按照黃冊可以找到所有官員之上長輩的資訊。
明制:“試卷之首,書三代姓名及其籍貫年甲,所習本經,所司印記。”凡逃籍、漏籍、冒籍、跨籍者均被視為違法而要受到嚴厲查處。
實際上,有資格參加科舉考試的學生,必然是黃冊上有明確戶籍之人。
“黃冊還是要的,不過可以讓地方上把白冊也交一份上來。”
魏廣德忽然插話道,“地方上一條鞭法施行,朝廷可以透過黃白二冊對照核准。”
“攢造白冊?”
呂調陽驚訝問道,不過他已經看到上首的張居正已經做著他招牌似的動作,輕輕捋著鬍子。
“戶部需要掌握黃冊、魚鱗冊和白冊,這樣才能更好的徵收賦役,也可以避免貪腐等事。”
雖然魏廣德知道自己說的這段話其實一點用處也無,但還是隻能這麼說。
戶部收攏地方官府私編白冊,至少可以瞭解地方上一些實情,而不是靠著胡編亂造的黃冊行事。
畢竟,明朝的人口流動已經比較頻繁,雖然受限於交通條件,絕大部分人還是被牢牢的固定在一地,但因為各種原因,無數的流民早就已經產生,更有逃籍百姓存在。
“我也是這個意思,執行一條鞭法,朝廷不能不掌握地方官府手裡的白冊。”
張居正開口說道。
“如此,戶部那邊壓力可就大了,黃冊、魚鱗冊之外又增加白冊。”
呂調陽有些猶豫道。
其實,魏廣德也想到廢棄黃冊,但是他不敢說,黃冊是國本。
至於為什麼不用白冊記載填充黃冊,其中問題複雜,最主要的就是每次編造黃冊時,真正的執行人大多偷奸耍滑,並不下去認真核對,因為工程量太大。
明朝的黃冊以戶口為主,白冊做為黃冊的補充,另外還有魚鱗圖冊則是以土地為綱。
魚鱗冊又稱魚鱗圖冊、魚鱗圖、丈量冊,是中國古代的一種土地登記簿冊,將房屋、山林、池塘、田地按照次序排列連線地繪製,表明相應的名稱,是民間田地之總冊,因田圖狀似魚鱗,因以為名。
圖冊中詳細登記了每塊土地編號、土地擁有者姓名、大小、四至及土地等級。還把每塊土地形狀繪製成圖,每冊前面又有土地的綜圖,彷彿魚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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