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打算再等等看,先不急。
在京城只等待了兩日,他就被隆慶皇帝召入乾清宮面聖。
一番流程下來,他在宮中也領到旨意,前往吏部。
吏部尚書值房裡,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在吏部遇到高拱,因而他很榮幸被高拱邀到值房說話。
“海瑞在蘇松搞得太不像樣子了,聽說江南士紳為此極為不安,這也是吏部當初部議認為他不適合繼續擔任應天巡撫的原因。
想來陛下也和你說了此事,你前往應天府該做什麼,但我這裡只說一點,那就是海瑞出發點是對的,對那些倚仗權勢而侵吞民財,積累巨大財富的人,應嚴懲。
不管他以前是什麼官員,為朝廷做出多大的貢獻,既然海巡撫已經發現了蛛絲馬跡,就該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有膽子犯事兒,就應該承擔責任。”
說到最後一段話的時候,高拱雙目炯炯看著朱大器,似是在點撥。
高拱的話,朱大器當然明白,既要他安撫江南躁動的民心,也要他繼續沿著海瑞發現的線索繼續深挖下去,那就是要查辦徐家。
而“犯事”和“承擔責任”,貌似就是對他的威脅。
“高閣老意見,下官一定謹記,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在吏部,朱大器當然不會說出心裡話,而是順著高拱的話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嗯,你明白就好,整頓吏治,還天下海晏河清,才是你我為官之道,聖人云”
朱大器強忍心中的不爽,被高拱說教了小半個時辰才得以脫身,他現在是徹底明白魏廣德、朱衡之前的顧慮了。
高拱舉薦他,確實不安好心。
同時,他還隱隱覺察出,高拱手中怕是已經握著他的把柄,只是隱忍不發。
雖然不知道高拱到底知道多少,可朱大器明白,只要自己這次去應天府沒有和他的心意,繼續追查徐家事,怕是自己這個巡撫就幹到頭了。
出了吏部,朱大器有心臨走之前去魏廣德府邸拜訪,畢竟現在他能找到的關係,能夠和高拱說和的也就只有他一人。
不過想到酒席前魏廣德的話,他就熄了去拜訪的心思。
不止是魏廣德,朱衡那裡也不能去。
剛到京城,邀請老鄉、同年一聚是因有之意,沒有什麼問題,可在接旨以後再去,難保高拱不會猜出他的心思。
這裡可是京城,不是他經營多年的保定。
京城的事兒已經辦完,他自然不能久在京城盤桓,第二日就收拾東西啟程前往通州碼頭,等待水驛安排官船南下。
經過去年大水,運河已經恢復,又剛剛解凍,所以這時候通州北上的商船不多,來的多是在路上被堵住的。
這些船家客商只能在運河上過年,待運河解凍恢復航運後就馬上啟程到了這裡。
在通州水驛耽擱了一天時間,第二天就帶著家人到了碼頭上,準備登上備好的官船南下,順著運河,可以直抵蘇州,也就不用受車馬勞頓之苦。
“老爺,外面有自稱魏府管家求見。”
站在碼頭上,看著家丁抬著一個個箱子上船,朱大器此時沒有了當初接旨時的意氣風發,而是有些愁眉苦臉,就在此時有家人來報。
“魏府?管家?”
朱大器第一時間想到魏廣德,因為在京城為官的人,姓魏的可不多。
“快請。”
朱大器當即說道。
不多時,張吉出現在朱大器面前,抱拳笑道:“朱大人,看來起色不佳啊。”
“張管家,就是吹了點河風,當今是乍暖還寒,倒是有些冷。”
朱大器樂呵呵笑道。
張吉,魏廣德身邊的人,他當然認識,他出現在這裡顯然是魏廣德安排的結果,就是不知道這時候還有什麼事兒。
於是,朱大器就等著張吉拿出魏廣德的書信。
只不過讓他失望的是,張吉只是笑著指指身後隨從端著的禮盤笑道:“老爺知道朱大人高升,可公務繁忙不能前來送行,特命小人準備程儀給大人送來,祝大人一路順風。”
聽說是來送程儀,朱大器略微有些失望,沒有指點迷津的書信。
“魏閣老為國事操勞,不敢勞煩。”
朱大器拱拱手笑道,“只是不知閣老可有其他吩咐。”
“老爺說該說的都說了,朱大人只要照辦可保平安富貴。”
張吉在說出最後四個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