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巡撫的私賬,而這些銀子都是巡撫衙門提留的雜稅中找理由列支出去。
這也是明朝皇帝哪怕知道地方官用苛捐雜稅斂財,但很多時候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緣故。
官員的俸祿,可支不起這一大筆開銷,都是取之於民。
現在巡撫衙門外,訊息怕也傳開了,那些人應該很高興吧,自己被徐階耍著玩。
就在海瑞在巡撫衙門裡懊惱不已的時候,華亭徐府裡卻是張燈結綵,熱鬧非凡。
當然不是徐閣老要納妾或者其他什麼大喜事,而是徐閣老今日宴請附近士紳家族族長。
海瑞去職已成定局,自然就不需要保密,從朱大器奉旨回京那時,京城的信使就已經快馬加鞭趕了回來,通報喜訊。
席上,徐階和眾賓客推杯換盞,擺談的好不熱鬧。
“海剛峰就是自命不凡,為了那些泥腿子的事兒故意為難徐公,現在傻了吧,去南京管糧儲。”
“徐公就是太過仁慈,若是我,直接讓他罷官去職。”
席間有人吹捧徐階,其他人聽了都是大聲叫好。
“那些田地,都是百姓自願投獻的,現在知道朝廷稅法有變就想把地再拿回去,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就是,徐公可是為我等出了一口惡氣。”
徐階聞言,臉上並沒有出現常人都會出現的,自鳴得意的笑容,而是很鄭重的說道:"諸位鄉老,這次請大家來赴宴,就是因為我也聽說,那些愚昧百姓似有不穩的苗頭。
正如各位所想,當初我們好心接受他們投獻,護他們周全,如今卻又想反悔,合著好事兒都讓他們佔了。"
“就是,就是。”
“徐公所言正是,我也是咽不下這口氣呀。”
“若不是知道要被抽丁服役,他們才不會好心,我們去和縣衙溝通,免了他們的抽丁,本就是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可從沒有人逼著他們把土地獻給我等,如今反打一杷,也是晦氣。”
“所以,各位鄉老回去,得把道理好好給這些鄉親們說清楚,誰要是再幹胡鬧,咱們也不是好惹的,還地可以,真以為那些徭役他們就躲得了?
朝廷新法雖說百姓可以折銀抵役,可也得官府收他的銀子才是,你們說對不對?”
“徐公說的有道理,就是縣衙那邊.”
有人聽到徐階的話,知道這次酒宴叫他們來,就是為了安撫那些百姓,不要繼續鬧事兒。
不過,其實不用徐階提醒,他們也懂其中的厲害關係。
但是,貌似朝廷的新法,並不是如同之前衙門裡人宣傳那樣,徭役折銀,貌似其中還有可操作空間。
徐階看著眾人就笑道:“徭役,朝廷可從沒說免了,收銀子的前提是有僱工可以招募,代替他們去服徭役。
可若是朝廷招募不到僱工,還不就得他們去不是,誰又躲得了,哪個又敢說不服?”
環視若有所思的眾人,徐階又是笑道:“就說徵收的賦稅,縣府要把東西運到府衙去,府衙還要往省裡運,那不得招募工人,真以為就沒法子治他們了。”
聽了徐階的話,眾人都齊齊點頭。
只要弄出去,到了外面,可就由不得這些役工。
即便打殺了,也可以安上犯上作亂或者逃避賦役的帽子,還不是任由官員的嘴說什麼就是什麼。
“至於普通的百姓,我這些日子也想過了,想要恢復民籍的,咱也不攔著,原來籤的契約依舊有效。”
徐階繼續說道。
這就是胡蘿蔔加大棒,不管當初是低價賣地還是抵押等形式進行的投獻,吃進嘴裡肯定是不會吐出來的。
其他的,好說,可以商量著來。
雖說這次和海瑞的鬥法,他佔了上風,海瑞吃了經驗不足的虧,畢竟就是個任過兩任知縣的人,都沒有在省、府的為官經驗,但是徐階並未就此掉以輕心。
畢竟,高拱回朝擔任了閣臣。
和高拱的樑子結的有些深,已經不好化解。
實際上,徐階在回到華亭後就曾給賦閒在家的高拱去信,想要化解兩邊的矛盾,但是結果很不樂觀。
海瑞給自己整出這麼一出,高拱在京城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還是得做事留一線,最起碼只要百姓不鬧騰,他才能在家鄉安心養老。
徐階就是這樣,做事追求盡善盡美,不留一絲紕漏。
當然,高拱這樣,能力掌控之外的因素,他雖然沒辦法,可也會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