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之權,可這次的事兒禮部也是有責任的,那就是整肅朝廷綱紀。
顯然,殷士譫無禮,該罰。
可潘晟打心底就不想摻和此事,對高拱的跋扈,他也是看在眼裡,敢怒不敢言。
刑部大堂,劉自強聽到老鄉高拱被打的訊息,表情和潘晟也是差不多。
不過打人的是殷士譫,他當然知道這事兒也不歸他刑部管,一切看皇帝的旨意。
雖然三法司以刑部為主,可這事兒大機率隆慶皇帝是要壓下來的,應該不會把兩位閣老送上大堂審問對峙。
丟不起那人。
而朱衡聽到訊息的時候,只是滿臉苦笑,自己給江西寫信算是白費了,沒想到殷士譫的脾氣這麼大,在內閣裡都敢揮拳頭。
而朝中的官員,反對、看不慣高拱做派的都在暗自叫好,只可惜被人攔下,沒有把高拱打個半身不遂,實在可惜。
但不管怎麼說,經此一事,高拱的臉是丟盡了。
而支援高拱的官員則是義憤填膺,已經開始準備上書彈劾殷士譫目無法紀,公然在內閣行兇。
可不管這些人如何在衙門裡叫囂,可都沒有都察院那邊熱鬧。
是的,支援高拱和中立的御史們,這會兒都是一門心思準備炮製出一份奏疏,要彈劾殷士譫。
對此,都察院掌院葛守禮卻是愁眉不展坐在自己屋裡,也沒有出去壓制手下的御史們。
這件事,他實在沒有出手的理由。
別的衙門的長官可以說等皇帝聖裁,可都察院不行,雖然他這段時間也對高拱的獨斷專行很有意見,每次都是打著內閣閣議的名義向六部遞條子。
可他更清楚,很多其實內閣並沒有達成一致意見。
就好比這次大同和議,內閣裡只是高拱和張居正支援,殷士譫是堅決反對的,朝中也有許多人不滿,他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高拱說動了隆慶皇帝,強推此事,還牽強附會了上次的廷議結果,意思是朝廷都支援的事兒,就不要再糾結了。
“不摻和。”
此事葛守禮還是打定主意,手下要怎麼辦是他們的事兒,自己反正不出頭就是了。
而此時乾清宮裡的隆慶皇帝也正在為這件事兒為難,自己剛剛以為把兩人安撫好,沒想到轉天就當著官員的面拳腳相加。
要說隆慶皇帝不惱殷士譫的行為是不可能的,而且他本身立場也更偏向老師高拱一邊。
不過他也知道,不能輕易處置朝廷大員,特別是內閣閣臣。
高拱有些小動作他是知道的,所以能理解殷士譫的怨氣,但這不是理由。
這件事兒,在朝廷裡影響太壞了。
但是說到該怎麼處理此事,隆慶皇帝其實也很為難。
雖然殷士譫不對,可他不想因此就處置他,因為內閣現在的三角關係正是他想要營造出來的。
三位閣臣代表三個思想,處理朝政時相互碰撞,自己只需要參考他們的意見做出自己的判斷就好了。
他依舊記得父親臨死前對他的叮囑,他不是一個可以開拓的皇帝,只能守成。
要守成,那就得在處理事務時多聽取別人的意見,選擇最自己最有利的處理方式。
這也是他當初登基,很快就把內閣閣臣擴充到六人的原因,就算之後走了高拱和郭樸,內閣也長期保證有四位閣臣。
讓陳以勤離開,也是要為高拱騰位置。
畢竟他們那個小集團在內閣佔據太多座位,已經影響到他聽取其他各方意見。
但是一轉眼,這個小集團在內閣已經只剩下殷士譫一人,而今日之事該如何處置,就成了擺在隆慶皇帝面前最棘手的問題。
罷職,他當然不想這樣,會打破內閣現有的平衡。
可這麼大的事兒,要是輕描淡寫帶過,似乎又不妥。
不管是申敕還是罰俸,貌似都沒什麼意義。
就在隆慶皇帝還在左右為難該如何平息此事的時候,殷士譫回到府邸後,已經坐在書房裡開始寫奏疏。
回家的路上,殷士譫已經考慮到了後果,此事不好擅了。
與其等高拱發動一眾黨羽前仆後繼對他發起彈劾,還不如自己直接上奏請辭留些體面。
被彈劾罷職還是主動請辭,殷士譫選擇了後者。
他可沒有魏廣德那些考慮,隱約間察覺到隆慶皇帝在嘗試平衡朝堂上各方勢力,他現在只想保住面子。
既然註定要被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