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自在。
不過魏廣德想了片刻也想明白了,這些事兒裡,除了寫信讓殷士譫稍安勿躁外,貌似其他的事兒他都插不上手。
自己在內閣的時候,可以說為了方便安插譚綸在薊遼總督任上做事,現在內閣當權的是高拱,他放上自己人,貌似也是官場潛規則,沒啥好說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話說的其實沒毛病。
魏廣德可不知道大明朝有名的內閣拳擊手就是說的殷士譫,他這會兒還在想著怎麼措辭,讓殷士譫能夠聽進去自己的話。
是的,殷士譫脾氣暴躁,性格很直爽,他是清楚的,這樣的人比較認死理,不怎麼聽勸。
要是真打定主意要和高拱、張四維槓到底,還真不好勸說。
魏廣德在心裡滿滿推演,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另一個問題。
自己這邊勸說殷士譫忍讓,那結果呢?
高拱會不會見好就收?
或者是繼續肆無忌憚的挑釁?
自己能勸住殷士譫一次,可要是高拱繼續挑逗,泥人也有三分火,第二次,第三次怕就壓不住了啊。
朱衡的信裡其實也說的明白,高拱似有提拔張四維的意思,不止是在吏部提拔。
而且,現在李春芳已經致仕,內閣就剩下三個人,是隆慶朝以來內閣人數最少的時候。
坊間有傳聞,楊博願意復出,可能就是奔著爭奪內閣一個位置來的。
楊博維護山西官員的事兒,其實和他在做的也差不多,想法設法抬高老鄉的官職。
當初嚴嵩在朝時怎麼樣?
不管是不是和他一夥兒的,只要是江西籍貫的官員,只要能做事,都是不吝提拔,所以才在大明朝堂高層出現近半江西官員的盛況。
別的不說,只要是老鄉,做事多多少少都要留有餘地,不可能往死裡坑你。
楊博原來看中的霍翼已經廢了,現在高拱看中張四維,老傢伙或許不止是想再賭一次自己的前程,也有回京城幫張四維的意思。
要知道,張四維的條件可比他楊博強許多,也是走的標準的翰林官升遷之路,已經貴為吏部侍郎,算是走到半程了,隨時都可以一腳邁入內閣。
內閣缺人,禮部和吏部的尚書、侍郎就是入閣的第一人選。
讓楊博做兵部尚書,接郭乾的位置,高拱這步棋不可謂不妙。
不僅是他不捨得執掌吏部帶來的權利,更是可以壓一壓楊博。
“不行。”
魏廣德心裡一聲驚呼,他猛地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
殷士譫這件事兒,朱衡那邊貌似相岔了,這次不能在高拱面前服軟。
忽然,魏廣德意識到自己被朱衡的思路影響了,這次的事兒,殷士譫就得狠狠反擊回去。
不怕鬧大,鬧大了有皇帝出來頂著。
高拱是皇帝的老師,殷士譫也有這個名頭,只是地位沒有他高而已。
自己兩個老師打架,皇帝出來也只能是勸架,最後鬧再大,無非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不了了之。
心中有了想法,魏廣德又在腦海裡快速推敲一番,覺得可行,當即就邁步出了廂房,直奔自己書房而去。
張吉還在外面侯著,看著魏廣德一聲不吭出來,就邁步跟在他後面。
不幾步就到了書房,魏廣德準備好筆墨紙硯,張吉已經開始給他研墨。
張吉也是跟著魏廣德在孫夫子那裡念過書的,做這些事兒當然是輕車熟路。
要他寫文章不行,但認字還是沒問題,書寫差點,但管家又不要錦繡文章,能寫會算就行了。
這次,魏廣德提筆就快速寫了幾封信出去,不止給殷士譫寫信,還給朱衡和在京城的江西籍貫的科道言官都寫了信,目的自然就是請他們幫忙,聯合各自的好友同僚一起幫殷士譫扎場子。
文官之間的爭鬥,無非就是這些,用文字進行攻殺。
科道嘛,不就是風聞奏事,發揮大家的聰明才智,盡情的想象,栽贓也好,誣陷也罷,就那麼回事兒。
給殷士譫的信裡,魏廣德還刻意給他提了一句,那就是想辦法刺激下華亭的徐閣老,讓張居正不能繼續附和高拱。
到時候為了徐閣老,讓張居正和高拱懟上。
他殷士譫一個人扛高拱吃力,那就給自己製造盟友,聯盟張居正,一起對付高拱。
可以說,魏廣德在這一刻猶如張儀、蘇秦附體,把合縱連橫的計謀發揮的玲離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