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兒就是嫁給嫡長子朱時泰為妻,所以那段時間朱時泰也常在陸府照應。
至於其他幾家侯爺,魏廣德也是殷勤招待入席。
其實倒不是朱希忠和張溶不給面子不想來,而是知道徐文璧要到場,要是他們三個國公都到一起,訊息傳出去不好。
別看錦衣衛是朱希孝在掌管,可京城裡不止有錦衣衛,還有東廠。
為了避免引起皇家的誤會,兩人只能推脫不來。
事情進展也很順利,魏廣德把情況一說,各家知道是皇帝的心意,自然也不敢再提什麼條件。
他們都是世勳,爵位是一代代傳下去的,什麼也不會變。
勳戚那邊,雖然看著前三代貌似得到的比他們多,可不斷降等下來,最後還是不如他們,之前的不忿自然也緩解不少。
魏廣德把情況說清楚了,也不怕他們有什麼不滿。
現在的情況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皇帝的意志,誰敢反對?
不過在第二天上值後不久,魏廣德還沒來得及聯絡都察院,本來打算找王廷和屯田御史說說此事,陳矩的小紙條就先送過來了。
魏廣德看到紙條就眉頭一皺,此事不好處理啊。
事情是昨日晚些時候宮裡發生的大事兒,已經被處罰、冷落的李芳,因為宮中大殿修整和明年鰲山燈會的籌備,和騰祥又起衝突,跑到隆慶皇帝面前告狀,說騰祥利用修整宮殿的機會大肆貪墨。
宮殿修整,在內廷每年幾乎都要做,而鰲山燈會,更是早早就開始準備,可不是臨近年底的時候才找能工巧匠設計、製作。
修整宮殿就不說了,光是鰲山燈會,現在一次的成本就高達三十萬兩銀子,而其中到底有多少是被用在宮燈上的,對於外廷來說就不得而知。
魏廣德能查到的,就是明初鰲山燈會需用銀十萬兩,之後逐年提高,到嘉靖初期時,一次耗銀已經超過二十萬兩。
魏廣德搖搖頭,李芳都這樣了還不吸取教訓,人太正直了。
人正直,本是好事,可要是在內廷這樣的地方,可就未必是福。
給皇帝省銀子,對皇帝來說肯定是對滴,可卻擋了人家的財路。
宮裡的太監,哪個不在宮廷花銷上面上下其手,撈銀子?
李芳舉報騰祥,不僅不能拉攏孟衝、陳洪等人,引為奧援,反而加深他們之間的芥蒂。
你今天可以告騰祥,明天就可以說他們的不是。
畢竟,這幾位現在好不容易混成隆慶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哪個不是在竭力貪汙受賄?
只要能搞來銀子,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
騰祥因為這事兒被隆慶皇帝訓斥,晚些時候就聯絡孟衝、陳洪在隆慶皇帝編排李芳。
說的什麼,魏廣德都能想到。
利用李芳去年被隆慶皇帝訓斥和排斥為理由,說李芳私下裡說了許多皇帝的壞話,是為不敬。
如果只是孟衝或者陳洪一個人說,隆慶皇帝或許還會懷疑,但幾個人相互配合,互相印證下,隆慶皇帝的疑慮就被打消了。
知道李芳因為對他的處罰不滿,私下抱怨、咒罵自己,隆慶皇帝氣就不打一處來,當即下令,讓陳洪帶人抓李芳,杖責八十,末了又把人關進大獄。
陳矩派人遞來的條子,就是把事兒大致給魏廣德說了下,現在李芳已經被關進獄中,今日晚些時候就會給刑部下旨審理李芳的罪。
陳矩也是知道魏廣德和李芳當初走得近,知道兩人關係還不錯,所以悄悄遞來條子,讓他知道詳情,免得犯傻。
至於李芳被冤枉,陳矩為什麼不出來說句公道話,作證什麼的,就陳矩現在的地位,說實話,在宮裡是真不夠看。
他現在的身份,也就是御前太監這個名頭還行,在宮外很唬人。
司禮監隨堂太監的職位,也能嚇嚇朝中的小官,畢竟是司禮監的人嘛。
可是在內廷,大傢什麼身份都心知肚明,能嚇唬到誰呀?
對於李芳的遭遇,陳矩一個字都不敢說,只能把訊息傳遞給魏廣德。
不管怎麼說,他能在內廷混到現在,當初可是承了黃錦和李芳的人情。
有些恩,還是得從力所能及的地方報答。
這是陳矩的做事規則。
魏廣德低頭思索良久,最後才得出一個結論,李芳不能在內廷混了。
內廷的人,基本上都被他的正直得罪光了,繼續留下來,免不了一死,或許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