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
隨著聖旨的下發,己成定局之下,嚴黨一系官員都感覺危如累卵,紛紛開始尋找門路,期望能夠在風暴到來前成功上岸,他們可不想隨著嚴家一起沉沒。
雖然對這些人很是不屑,可是嚴嵩當初收納這些人入門下,自然也不會白白浪費掉,不少人經過升遷已經在六部一些重要的職位上,所以不管是徐階還是裕王府,內心裡還是希望能接納其中一些人。
魏廣德本來是不想出去應酬,可畢竟是裕王府的人,對於這些天邀請自己吃喝的請柬也只能來者不拒。
“各位,這是剛剛收到的訊息。”
就在魏廣德和殷士譫、張居正他們交流昨日收穫的時候,李芳笑呵呵走進屋來。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魏廣德好奇道,說話間伸手接過李芳手裡的紙條。
簡單瀏覽一遍,魏廣德臉上也掛出笑容,“不錯,看這樣子,閩賊已經被官兵打破了膽,剿滅張璉一夥反賊指日可待。”
“哦?福建那邊打了大勝仗?”
殷士譫驚訝問道。
“正甫兄看看吧。”
說話間,魏廣德把手裡抄錄的條子遞給殷士譫。
對於張居正和唐汝輯此時流露出來一探究竟的目光,殷士譫乾脆就把條子上抄錄的內容唸了出來。
“福建報,三月中廣東三饒賊張連率眾攻福建平和縣城,府知事胡期亨署縣事與典史談蘊率鄉兵出城迎戰時方議剿調方,未集賊偵知平和單虛故乘間驟發不虞其能軍也,見其鼓行甚銳則以為有大兵至,驚駭奔潰,蘊揮眾疾擊之擒賊五人斬首三十二級,南贛都御史陸穩以聞,提督兩廣都御史張杲亦報擒賊首王子云、陳福寶等二十五人是時。”
殷士譫唸完條子上抄錄的訊息後,臉上依舊滿是喜色,一邊的唐汝輯此時也是喜氣洋洋的,就像自己打了勝仗一樣。
“李公公,這好訊息可曾告訴殿下。”
殷士譫這時候問道。
“殿下還未曾起來,稍候我便過去看看,把這好訊息告訴殿下。”
李芳樂呵呵的說道,“咦,叔大為何這般表情?”
這時候,說話的李芳就發現張居正臉上滿是古怪的神情,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叔大不會以為這奏報不實吧?”
殷士譫聽到李芳的問話,看向張居正,也發現他臉上神情,於是開口問道。
“沒有。”
張居正的回答卻是很乾脆,不過臉上猶豫之色稍顯後就消失,思索片刻後才說道:“只是感覺此事透著古怪。”
魏廣德一聽,就知道張居正懷疑來自何處。
其實他一開始就注意到了,也猜測出此報中可能有所隱瞞,並未報出實情,不過有南贛都御史陸穩證實,平和縣打了勝仗當不會有假。
對文官來說,好不容易奪下軍功,還是擊敗張璉賊眾這樣的軍功,有一些小心思是可以理解的。
至於他們隱瞞了什麼,魏廣德並不打算細究,以後想起來給俞大猷那裡寫封信問問,自然就能知道這些內幕。
他從這份訊息裡看到的,其實還正如他自己所說,璉賊部眾已經被官軍殺破了膽。
現在閩賊已經被俞大猷驅逐出了南贛,兩廣的防備也加強,綜合近段時間的訊息來看,雖然璉賊部眾依舊在壯大,可膽氣已失,也只能在福建境內折騰,這就是要滅亡的前兆。
說來也奇怪,張璉部近期在和官軍的交戰中連續失利,可投效過去的部眾卻在增加,讓魏廣德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也是因為魏廣德之前的所謂帶兵,接觸最多的兵將其實都是北方九邊重鎮,在江南隨著九江衛進行的唯一一次作戰,也因為是在南直隸,且離南京城不遠,九江衛計程車卒才沒有讓魏廣德見識到什麼叫“賊過如梳,兵過如篦”。
所以,魏廣德壓根就沒有想到,大量客兵因為圍剿張璉部雲集福建周邊,反而成為壯大張璉部的催化劑。
對於這些事兒,在沒有大事爆出來前,地方官府都會想法設法的遮掩過去,即便是史書大多也不會記述,只有在地方誌中才會有隻言片語的記載。
所以,雖然知道福建有所隱瞞,但魏廣德並不以為意,人之常情。
只是如果知道他們是打著俞大猷的旗幟獲得的這場軍功,魏廣德是否還會如此去想。..
眼下,屋裡人的注意力卻都被張居正的話吸引,他們也在思考張居正口中的“古怪”來自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