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宮裡陳洪、滕祥、馮保、張鯨等人其實在上午就已經私下了達成了協議,這會兒已經在隆慶皇帝面前一唱一和的,以暫代的方式瓜分李芳的權利。
對於涉及宮庭的訊息和反應速度,外臣始終是比不過他們這些內臣,而且所謂的大太監,大多都是由翰林官在內書堂一手教出來的,許多人的學識也是絲毫不比進士差,甚至更勝一籌。
這,也是明朝中後期,皇帝經常選擇由宦官壓制朝堂的原因。
當然,魏忠賢等少數太監例外。
酒席最後,即將散場之時,魏廣德忽然問起冊立皇太子一事,內閣怎麼票擬的。
“上午這事兒我們商量了,肯定是支援態度,高子象時機抓的很好。”
魏廣德點點頭,看來內閣對宮裡陳皇后不受寵一事也都一清二楚。
走到雅間門前時,陳以勤忽然又站住,一下子堵住大門。
魏廣德驚訝之時,耳中就聽到陳以勤開口說道:“其實,知道了李芳這事兒,我最擔心的還是陛下有心廢后。”
魏廣德不由得張大嘴巴,這事兒他還沒往這方面想過,因為記憶力對隆慶皇帝的印象不深,可不知道這位皇帝到底做沒做這事兒。
不過陳皇后今日的局面,其實就是和李芳相似,因為勸諫讓皇帝不高興,所以才被迫搬離坤寧宮移居別宮。
如果沒有李芳這事兒,陳以勤也想不到此事,可既然跟隨皇帝多年的太監說罰就罰,那陳皇后的命運也就變得不可捉摸起來。
但是皇后始終是國母,不管隆慶皇帝喜不喜歡,那都是先帝選定的繼室,只要沒有大錯,就不應該被廢,否則很容易導致後宮紛亂。
何況,陳皇后的作派,裕袛舊人沒人說不好的。
隆慶皇帝要納多少妃嬪,外臣們真管不著,可只是皇后一事,外臣還真說得上話。
“逸甫兄,此時大可放心,就算拼著官不做了,也斷不能讓陛下如此作為。”
魏廣德開口說道。
陳以勤先是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嘆口氣這才推門而出。
魏廣德也是搖著頭,跟著出來雅間,回禮部衙門去了。
回到禮部不久,魏廣德又帶著一大群官員前往順天府貢院檢查,雖然沒定今科主考,可魏廣德知道自己被選中的機率很大,所以對此事格外上心,親力親為。
要知道,開考之後半個月,他都不能離開貢院,而且是從下旨之日起他就要住進去,直到張榜。
第二日,魏廣德還沒得到陳以勤的訊息,不過不好的預感已經產生。
只不過這個時候,禮部官員齊聚正堂接旨。
禮部請求冊立皇太子一事,隆慶皇帝同意了,下旨命禮部操辦,擇日具儀以聞。
到了下午,陳以勤依舊沒有聯絡魏廣德,他已經絕望了,知道李芳事不可為,否則陳以勤不會用這種方式應付。
若是有好訊息,陳以勤昨晚就會派人知會他才是。
馮保
魏廣德不由再次想到這個名字。
第三日,皇帝加恩輔臣及舊講官的旨意發出。
大學士徐階蔭一子為尚寶司司丞,李春芳加兼太子太師、建極殿大學士,食正一品俸,陳以勤少傅兼太子太傅,張居正少保兼太子太保,各賜衣一襲,禮部侍郎兼翰林院學士魏廣德吏部尚書,吏部侍郎兼翰林院學士殷士儋升禮部尚書仍掌原事
以徐階為首,所以受恩官員具上疏請辭免,上俱優詔褒答不允。
因為冊立東宮已定,滿朝大臣紛紛上表稱賀畢,即詣文華殿上箋賀皇太子典,璽官陳設太子座於殿中。
不過就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時候,魏廣德被高儀從貢院中叫回。
進入高儀值房,兩人寒暄後,高儀就直入主題道:“善貸,今日我觀冊立太子儀注,發現多處不妥。”
“竟有此事?”
魏廣德狐疑,儀注這東西,都是照抄以前的冊立儀式,按說不該有不妥之處才是。
“嘉靖十五年東宮就已經易黃瓦,那時先帝也在文華殿設寶座。”
高儀說道。
被他一提醒,魏廣德也立時醒悟過來。BIqupai.
和後世人們看到紫禁城不同,滿清那時候把幾乎整個皇宮都覆蓋了黃瓦,以示尊貴,可在大明朝不是這樣。
只有皇帝、皇后寢宮,以及三大殿等一些皇帝活動的宮殿才能用黃瓦,而其他宮殿則是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