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他低位不夠,而是梁鈿大部分時間壓根就不在王府裡。
和李芳一樣,梁鈿是宮裡的老人,甚至比李芳還更早服侍孝恪皇后。
只是隨著裕王出宮後,李芳就一直負責裕王的飲食起居,而梁鈿則是去打理王府的莊田和在外的買賣,包括寶源、和遠二店及兩處煤窯。
李芳主內,而梁鈿則是在外。
“這次來,一是感謝善貸多年對王府的照應,二就是辭行。”
說道後面,梁鈿也說出他此來的目的。
“辭行?陛下這是要梁公公去哪兒?”
聽到這話,魏廣德詫異道。
別看梁鈿很少回王府,可裕王對他的感情也是不薄,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把人放出去當差?
而且論功行賞,這梁鈿和李芳是一樣的賞賜,足見隆慶皇帝對他的信任。
是以,魏廣德甚是奇怪。
“老了,跟著主子這麼多年,看著他登上寶座,我的心也就放下了。
當初多有娘娘的照顧,我才能活到現在,歲數大了,宮裡那些事兒我也沒那個精力去應付,所以已經給主子討了去南京做鎮守的差事。”
梁鈿看似隨意的解釋道,不過話中也透露出許多東西,那就是雖然隆慶皇帝上位,可宮裡為了爭寵已經鬧出不少事兒來。
他這個時候選擇去南京,自然是為了明哲保身,不想趟這些渾水。
年紀大的人,終歸還是比年青人看的明白。
只要不是功利心極重的,就要學會急流勇退,憑著些許功勞安於享樂一番難道不好嗎?
“宮裡現在.”
想到梁鈿這個跟著隆慶皇帝多年的太監都要往南京跑,魏廣德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似乎進了紫禁城後,隆慶皇帝是不是變了許多?
“唉,想來善貸也猜出來了,李芳無眼,安排在皇爺身邊的人都是些什麼腌臢,就滕祥、孟衝這些狗東西,成天在皇爺面前爭寵,爭飾奇技淫巧。
而宮裡的老人陳洪這些人也是一樣,沒一個人勸導的,我說了兩次,皇爺不高興了,所以乾脆離開好了,免得礙人眼。”
梁鈿壓低聲音道,“我也是沒辦法,實在,唉”
連續嘆氣,足見梁鈿的失望,“我們這些太監,對皇爺的影響始終還是小了,畢竟我們只是家奴,還希望以後善貸能時常勸勸皇爺,勿要沉迷享樂之事才好。
當然,勸導也要注意,適可而止,別把自己搭進去。”
魏廣德送走梁鈿後,獨自一人回到書房裡,靜靜坐了許久。
他知道隆慶皇帝登基以後,環境變了,人也應該會變,只是沒想到才兩個月的時間,變化如此之大。
一朝權在手哇.
魏廣德也只能在心裡感慨一句,權利,是真的會改變一個人。
只是梁鈿最後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自己能說嗎?
當然不能,至少這兩年不行。
算了,等宮裡的訊息傳進徐階和高拱耳中,想來他們應該才是最先坐不住的人。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他們才是那個高個子,可不是自己。
時間進入三月,《永樂大典》抄錄工作進展神速,已經進入最後階段。
根據匯總的資料,魏廣德確信可以在世宗肅皇帝梓宮發引前完成全部工作。
就在校錄館開始緊張的複核工作時,宮裡又發出旨意,以世宗肅皇帝梓宮將發引,遣定國公徐延德告南郊,靈璧侯湯世隆告北郊,駙馬都尉許從誠告太廟,安鄉伯張鋐告社稷。
同時,宮裡又命內官啟程前往永陵皇堂,預設明器,為即將開始的發引提前準備。
而禮部在這個時候也進冊封皇貴妃賢妃儀注,本來按照禮部原本的打算,是準備把事兒推動梓宮發引後的,不過宮裡連續催促,加之冊封之人又是皇子的生母。
好吧,反正這樣的好事高儀都統統交給了殷士譫去處理,讓殷侍郎這段時間真的成了陀螺,被抽的到處亂竄。
冊封皇貴妃、賢妃的儀式,只是少了走大明門這一段,其他的倒是基本差不多。
不久才經歷了皇后冊封儀式,重新撿起來倒也順暢,只是檔次絲毫未減。
先是隆慶皇帝告奉先殿世宗皇帝几筵及弘孝神霄二殿後,出御皇極殿,遣英國公張溶、鎮遠侯顧寰持節,大學士高拱、陳以勤捧冊寶行禮。
皇貴妃冊曰:朕惟王化,必始於閨門,宜備后妃之制,天心欲昌,於胤祚式先女,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