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
與其說殿試是國家的掄才大典,不如說就是選拔出一批貪官而已。
因為,當下的大明官場上,貪腐已經從過去暗中逐漸轉向公開,許多都已經形成規則,不執行就很難融入官場,而遭到同僚排擠。
所以,張居正不反對官員貪一點,但是前提你的辦事兒,把公事做好,讓治下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貪點沒事兒,別把老百姓逼太狠,得有個度,公事再辦好,那就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百姓,就算好官了。
在這個時候,張居正實際上已經在思考考成法,打算以此作為一項考核官員的制度推行下去。
實際上,徐階身邊還有不少官員,他們或是徐階好友,或是門生、學子,這段時間都在想法設法尋找高拱的錯處,然後由徐階拍板定奪。
而這些錯處,最後就會被人寫入奏疏中用於彈劾高拱所用。
但是,張居正在徐階那裡,雖然幫著徐階出主意,可卻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高拱的壞話,因為他很清楚,人無完人,高拱有錯處,可並上升不到國法的程度。
徐階也曾向他諮詢高拱的罪行,可他不肯違心作答,而是誠懇地說:“我實在不能亂說話,今天我多說一句話,也許明天就被拿去當做中傷別人的材料。”
徐階見他忤逆,自是不太高興,但也沒有勉強,事後仍待他如初。
或許張居正沒有意識到,實際上這件事兒或許就在徐階的心裡紮下一根刺,而這根刺直到最後也未拔出。
徐階之所以容忍張居正的這些行為,如果張居正有機會把事兒給魏廣德說一遍的話,或許魏廣德就會勸他小心徐階,但張居正沒有。
張居正沒想過徐階會對他不利,實際上徐階也真的沒有對他不利,甚至還把自己的政治遺產全部都留給張居正。
為的,只是張居正將來能保全徐家。
徐階始終是個老政客,他想的比張居正、魏廣德更長遠。
現在高拱是走了,可他畢竟才五十,還有大把時間熬下去。
隆慶皇帝也還年輕,只要熬到時候,隆慶皇帝哪天想起他這位高師傅來,一道旨意就可以把人召回。
他和高拱之間的恩怨,已經很難化解,不給自己準備手段自保是不可能的。
張居正,就是他選擇的人。
至於他那根刺導致他做了什麼?
熟悉歷史的人自然會有所察覺,那就是張居正權勢如日中天那些年,徐階可曾出言提醒?
在他欺壓萬曆小皇帝的時候,可曾出言警告?
徐階就在一邊,默默看著這一切發生。
徐階真的很長壽,他甚至活過了張居正,他一直挺到張居正死後才斷氣,而張家的結局他都看在眼裡。
高拱黯然離京,行容落魄,幾乎所有門生故舊都因為心有忌憚而不敢相送。
只有一個叫吳兌的門生,一路送他到潞河的船上,淚泣作別。
這件事傳到徐階耳朵裡,遂對這吳兌深恨焉,指使人將其冷凍在原來的職位上久久不予升遷。
高拱還籍途中經過某府,知府知道他是因為觸怒當朝首相徐階才下野,便故意輕慢他,非但不像對待一般致仕高官一樣拜謁送行,還故意尋找藉口刁難,硬是滯留了兩天。
有人詢問緣故,該知府回答說:“此公得罪了朝廷,我有什麼理由對他客氣嗎?”
如此種種世態炎涼的滋味,高拱一路上嚐了個遍。
讓魏廣德意想不到的是,也因此,歸家後的高拱把他們也都記恨上了。
每每想到這一路行程的遭遇,高拱就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
是的,即便有隆慶皇帝的旨意,一路驛道騾馬照應,可地方官員的輕慢依舊麻煩了自尊心很強的高拱。
再想到裕袛那些人,此時應該在京城把酒言歡,高拱心中就恨得不行。
和他想的一樣,此時魏廣德、殷士譫還真就聚集在陳以勤府中暢飲。
高拱離京後,徐階、李春芳先後復出,重回內閣理事,首先做的自然是召集六部九卿等重臣商議開海一事。
這一個月時間裡,六部已經換了多人,高耀換成了葛守禮,而趙炳然也換成了原南京戶部尚書郭乾,此人曾出任兵部右侍郎,總督過陝西三邊軍事,在趙炳然無法理事時被推了出來,臨時掌部。
不過魏廣德等人都知道,楊博心裡其實並不看他郭乾,他本來是想力推老鄉霍冀,只不過隆慶皇帝在最後選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