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殷士譫又開口對魏廣德說道。
「早猜到了。」
魏廣德只是輕笑,「今年是哪位國公領班?」
「成國公朱希忠。」
殷士譫笑道。
正旦大朝會嘉靖皇帝不御殿,命成國公朱希忠率文武群臣朝服詣大朝門行五拜三叩頭禮。
自嘉靖二十一年起,嘉靖皇帝就已經不再上朝,京城官場還流傳著據說是他說的一句話。
「朝堂一坐亦何益!」
其實,大明朝的公事,還真沒幾件是在朝會上決定的,在那裡奏事不過是走個過場,其實都是已經定下來的,在朝會上就是一個昭告而已。
不過,魏廣德在心裡還是覺得,平時的朝會可以不去,大朝會還是應該御殿的,畢竟是個儀式。
算算時間,也沒幾天了。
在裕王府待了一天時間,晚間又是裕王設宴,不過在宴席散場時,魏廣德的馬車上已經堆滿各種王府賞賜。
未來幾天,魏廣德倒是不用每日都到裕王府來了,或者說,裕王是提前放寒假了。
之後幾日,魏廣德就回到了翰林院。
翰林院值房,魏廣德隔三差五就要回來一次,找點檔案資料,所以蘆布也一直留在這裡照看著,要麼按照魏廣德的吩咐在藏中翻找資料,或者幫忙整理。
….
很快,時間就到了臘月二十八,也就是各衙門封印的日子。
其實這個日子,並不是僅有在京城的官署照辦,而是要知會各地,準確說是整個大明朝的官署,在這一天都要封印,停止辦公。
當然,這是針對的在京的那些清閒衙門,地方的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而不包括都指揮使司等和軍事有關的衙門。
在封印到開印的這段時間裡,從京城到地方官吏們可以自由自在地休息、玩樂,不過事情也都不是絕對,各衙門在封印期間如果遇到緊急事件需要啟用印信,其實依舊會取出使用,正常辦公。
而京師中那些要害部門,更不可能做到封印幾天什麼事也不管,事關軍國大計的重要事宜,必須要及時會同各部上奏皇帝,加急辦理。
民間有傳說,每當官府封印閉衙以後,街面上混混就會上街胡作非為而無人管理,其實這也是道聽途說或者想當然而已。
比如在京城的六部五寺這些衙門,還有應天府、宛平和大興縣衙確實也要在這天統一封印閉衙,不過也只是說不再辦公而已。
像五城兵馬司這樣本身承擔著京城巡捕盜賊,疏理街道溝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衙門,還有一府二縣的衙役卻都要被派上街面維持秩序。
當然,抓到的混混只能是往大牢裡一丟了事,等到「開印」後由衙門的大老爺辦案。
對於抓這些往日裡就遊手好閒的混
混,不管是巡城兵丁還是府縣衙役都還是很上心的。
人抓住了,但是由沒有老爺來過問,那些能夠拿出好處孝敬的,也就不用在大牢裡過年,倒是可以提前離開,反正那時候也沒人管。
至於那些背景通天的混混,往日裡就已經胡作非為不怕官府的人,自然也不會抽著過年這兩天才出來鬧事兒,在這幾天反而是最安靜的,因為他們也要過年,也要孝敬他們背後的人。
所以到了正旦前後到正月十五這些天,反而是最安全的時候,老百姓也能放心大膽的上街遊玩。
「封印」和「開印」是衙門裡重大的事情,按例在這兩天都要舉行隆重的儀式,屆時衙門中要張燈結綵,官員要穿上正式的官服,行大禮。
魏廣德和張居正都是在翰林院參加的封印儀式,他們現在都是翰林院六品侍讀,在他們上面的也就只有翰林學士和四位侍讀、侍講學士,可以站在翰林院佇列的前排。
今日主持儀式的是已經身為禮部右侍郎袁煒,他以侍講學士的身份掌翰林院事,所以今日翰林院封印儀式只能由他主持。
而殷士譫沒有在翰林院,他雖然也是翰林院侍講,可還是詹事府司經局洗馬。
巳時,所有翰林院在職官員在大堂前按照品級排列站好,站在最前面的侍講學士袁煒則雙手捧著紅木托盤,托盤之上正是翰林院掌院持有的翰林院印章,在莊重肅穆的氣氛中,袁煒緩步走到早已放置在大堂上的香案前,將列印奉上。
….
放好印章後,袁煒並未退回佇列首位,而是從旁取香點燃,恭敬的插入香爐中,退後兩步進行跪拜,之後才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