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問出魏廣德的去留,徐階笑道:「現在考慮他的事兒還早,就算去了福建任御史,可不代表就只能走巡撫一途,別忘了,還可以走按察使司那條路,這對於翰林官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
再說,以那小子的聖眷,會不會長期呆在福建也難說。」
徐階說的,自然就是他當初從地方升遷之途,走按察使司,其實就近似於都察院的升遷,倒是無礙。
不過話中透露出來的資訊,最重要的還是嘉靖皇帝。
張居正自然聽說了,嘉靖皇帝對魏廣德似乎還有些,只是他在翰林院的時間不長,和魏廣德接觸不多,他很早就去了國子監,倒是和高拱交往甚密。
他當然知道老師的意思,無非就是希望他和高拱多接觸,能夠和高拱成為朋友,在仕途上多一股助力。
只是現在看來,高拱這個人有點靠不住。
此時,張居正心裡就考慮著是不是趁著魏廣德還沒有離開京城的功夫,多和魏廣德接觸。
第二日,嘉靖皇帝在永壽宮裡結束一次打坐後,起身走出殿門,活動一下手腳,遠遠的就看見高忠帶著兩個小內侍抱著一疊奏疏走進了宮門。
每日這樣的奏疏都是幾摞,嘉靖皇帝早已對這樣的工作感到煩躁。
還好的是,雖然看上去奏疏很多,但實際上處理起來還是很快的,並不需要他每本都要去看。
小內侍只需要讀完票擬,奏疏的主要內容也就知道了,還有內閣給出的意見可供參考,他只需要敲擊銅磬表達自己的態度就可以了。
不多時,永壽宮大殿裡就傳出內侍讀出奏疏票擬的聲音,時不時還有銅磬聲響起。
「禮部尚書吳山,戶部尚書高耀奏,景王府工期久拖未決,特奏請陛下示下。」
一個內侍讀完後稍候片刻,又讀道:「擬限期完工,徐階。」
內侍讀到此,將雙手捧著的奏疏交到旁邊高忠處,又拿起下方另一本奏疏等待宣讀。
高忠接過來攤在書案上,雙眼看向御座上的嘉靖皇帝,等待皇帝的示意。
只是,讀完後,好長時間嘉靖皇帝都沒有敲擊銅磬,而是雙目無神看著殿門口。
又是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這才開口悠悠說道:「這麼久了還沒有定下來,三個月,三個月內景王府要完工。」
隨即收回視線,揮揮手,示意內侍繼續。
而在嘉靖皇帝話音落下之後,高忠提起桌上硃筆將皇帝原話錄在奏疏後。
不過就在內侍翻動奏疏的時候,嘉靖皇帝忽然又轉頭對身旁的黃錦說道:「一會兒你叫徐階過來一下,晚點再叫嚴嵩過來。」
「是。」
黃錦上前半步答應一聲,隨即又退回原位。
臨近中午的時候,徐階放下案頭的奏疏,端起案几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有些涼,正待叫人進來換上熱茶,門外書吏忽然進來躬身行禮道:「閣老,宮裡有內侍傳旨。」
….
「請進來吧。」
徐階開口說道,隨即起身整理了一下官袍。
不消片刻,有內侍進屋對他說道:「陛下請徐閣老速去西苑覲見。」
「陛下喚我何事?」
其實此時,徐階已經大致猜到嘉靖皇帝召他為何,無非就是讓他把景王府改建工程的差事抓起來,這事兒交給嚴嵩,還不知道接下來又會遇到什麼樣的問題。
「不知,小人只負責傳話。」
那內侍答道。
「好,我馬上去。」
徐階說著就換來書吏,讓他去叫人,雖然快到午飯時間,可總不能叫皇帝等著吧。
不多時,徐階出門上了小轎,轎伕抬著他飛快的往西苑行去。
待徐階進入永壽宮,行禮後,嘉靖皇帝直接開口問道:「據你所知,任夫是否故意刁難景王府之事?是否故意找理由拖延時間?」
「陛下,景王府之事,據微臣所知,責在王府長史不斷提高條件,導致和議一直無法達成一致,歐陽尚書並沒有刻意刁難。」
徐階忙答道。
這些事兒,嘉靖皇帝想要查,只需要動動嘴皮子,錦衣衛就能調來相關資料,所以徐階只說出自己所知道的情況。
嘉靖皇帝起身,邁開步子緩緩前行,不斷靠近徐階,嘴裡說道:「今日起,此事由你承擔下來,三個月,朕給你三個月時間,景王府改建工程要完工。
下去你知會吳山,儘快把景王之國議和辭行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