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的丙辰科進士們可以說集體下場,參與到這場看似和他們毫不相關的爭論中,訊息瞬間就傳遍了在京的各大衙門。
反應快的瞬間就明白了,肯定是那個傳臚在後面召集的,反應慢的也陸陸續續明白過來。
魏廣德在那一科進士裡面算是出類拔萃的人,這個出類拔萃自然不是說他文章有多好,才華有多高,而是太會來事兒。
傳臚大典結束當天,這個魏廣德就帶著同年跑去堵禮部衙門,為的是山陝大地震的災民請命,之後跟人出去巡邊又撈到一場軍功,順手把人家總兵官給彈劾了,最後鬧過丟官罷職的下場。
至於之後彈劾徽王,那都不算什麼了,畢竟只是個空殼子王爺。
這次為了遼東災民,魏廣德又是第一時間請開海運。
好吧,說實話,許多官員都是先知道魏廣德上書請開海運,第二天才知道昨日下午西苑舉行的御前廷議上戶部尚書也提出了海運濟遼這個設想。
特麼的,這個魏廣德和賈應春居然想到一塊去了,也是奇葩。
至於後面,魏廣德干脆告假躲家裡去了,在別人看來,就是他不想捲入這次裕王府和嚴府之間的爭鬥,所以在看到有人彈劾自己後,乾脆避一下得了。
這樣的人,也算聰明。
現在上書最多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多都是偏向裕王府的官員,而反對的也多是嚴府的常客。
至於景王府,已經被自動忽略了。
這年頭,景王府雖然在京城風頭很盛,但更多的還是藉助嚴府的勢力,它自身影響力卻是不大,所以不少人都是把嚴府和景王府看作同等地位,而不會認為嚴府是景王府的附庸,自然也不會認為這是裕王府和景王府的爭鬥。
雖然本質上,其實就是這麼回事。
不少官油子還在為魏廣德的退避拍手叫好,點讚的時候,沒想到他那些同年們也下場了。
訊息傳開,很快也有人查到,在這些新官員上疏的前一晚,魏廣德曾召集他這些同年們赴宴。
時機太巧,顯然這次集體上疏行動就是魏廣德在後面策劃。
“爹,那小子我早就說過,怕是條白眼狼,咱們對他那麼好,他卻屢屢和我們作對。”
此時,內閣值房裡,看著通政使司送來的一堆奏疏,嚴世番嚴大公子就怒了,“別人都看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開始他躲回家裡我還說算他小子識相,沒想到卻是背後捅刀子。”
“東樓,你跟漕運到底牽扯有多深?”
坐在座位上看著手裡的奏疏,嚴嵩一臉的無奈,只好嘆氣問道。
“我和漕運可沒關係,爹,你可不能冤枉了好人吶,是不是誰在你面前亂嚼舌根,看我怎麼收拾他。”
嚴世番卻不以為然的回答道。
“你那些事兒,我雖然不全都知道,可多多少少也耳聞過一些。”
嚴嵩說道這裡,放下手裡的奏疏,揉揉眉心繼續說道:“今時不同往日,遼東災民什麼情況你看奏疏也知道了,救災如救火。
就像這幫人說的,至少這五萬石太倉米走海路運往遼東,先把那邊危急的局勢控制下來再說。
邊鎮移民本就不易,那邊不能損失太大,否則陛下怪罪起來,你爹我也擔待不起呀。”
“爹啊,這口子不能開。”
嚴世番聽到老爹又這麼說,心裡頓時急了,就像前兩日那樣繼續勸說起嚴嵩來。
透過漕運河段維修,嚴世番每年都能拿到不菲的銀子,而且就算現在運河枯水期,別的商船過閘都受到限制,但是掛著嚴府燈籠的商船依舊擁有優先於漕船的待遇透過各段河閘,這背後的利益也是大了去了。
只是,這些事兒嚴世番是不能和嚴嵩名言的。
在嚴嵩眼裡,那些黃白之物棄之無用,他只喜歡名人字畫。
對這類字畫,嚴世番也不排斥,畢竟都是銀子,而且還值不少銀子,可是他也很重視那些細水長流的大生意。
現在他們和賈應春一方已經從爭論開海運變成海運濟遼,看似對方好像退了一步,可是嚴世番依舊有所警覺,感覺這是對方以退為進的手段,目的就是為了在禁海上開啟一條口子。
有了第一次,自然就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後徹底海運替代漕運,到時候他在漕運上賺的銀子還有嗎?
朝廷不大可能繼續花銀子維修河道,大海無垠,根本不用修,只要找到水道就可以跑船,這要節約多少銀子。
兩人